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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棠说要找师文庭打秋风,还真厚着脸皮去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师大人家里蹭酒喝蹭了好几天,又非要再请回来,天天喝得大醉而归。
路千棠还好,年轻力盛,经得起折腾,但是师大人实在是熬不住了,本就是半百之年,将将就要告老回乡的年纪,哪能受得了他这么个喝法,不出五天就各种理由推辞,怎么都不奉陪了。
路千棠成天酒鬼似的,看得陈宣心里都发怵,好不容易把那个师大人吓得门都不敢出,路千棠这天晚上还是醉成一滩烂泥似的让人拖回去的。
陈宣唉声叹气地去瞧他,刚掩上门就瞧见那醉鬼眼神清明地坐在床边,正换夜行衣呢。
陈宣一愣:“这是干什么?”
路千棠抬手扔给他一套,说:“夜访城东——麻溜点,酒不能白喝。”
陈宣也不废话了,赶紧去换,打量了自己一遭,又说:“这也太像做贼了……这是什么?还要蒙着脸?”
路千棠正抬手用黑布蒙住了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眸色沉沉,没了玩笑的神采,低声说:“我前两日查探了一番,得病的百姓八成都被藏在城东,但眼下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口鼻掩住总是稳妥些。”
陈宣嗯了一声,没多问了,只说:“现在去?”
路千棠起身吹熄了屋内的灯烛,听见街上的更鼓声,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了看,像是在确认什么,半晌才说:“走吧。”
已是深夜,街道上时不时走过巡防的官兵,他们挑着暗处走,身形极轻地跃过屋顶檐梢,在子时的更鼓敲响之前摸到了城东。
路千棠早就打听过,城东除了荒山就是野林,住在这一片的百姓都极其贫苦,连那座福神庙都断了香火,久而久之就越发荒凉。
他们到了城东,小心翼翼地向里探了探,走了还不到两里地,就看见一番令人惊讶的情景——这情景可是他还未听说过的——此时的城东荒郊的某处房屋外围满了官兵,看守的官兵人人都以白巾掩住口鼻,筑了个人造的铜墙铁壁。
路千棠的身形掩在茂盛的榆树间,拨开枝叶借着明亮月色看过去,那座房屋极宽阔,只有一些微弱的灯光从破败的院落里泻出。
路千棠辨认了一会儿,身侧的陈宣突然开口道:“是那座福神庙。”
路千棠看向他,陈宣解释道:“我看见后面有一座尖塔,应该是佛塔,而且瞧这地方如此宽阔,又在迎城东郊这里,想来应该只有那么一座福神庙了。”
路千棠眼睛弯了弯,又转瞬沉肃起来,低声说:“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陈宣屏住呼吸又听了听,半晌道:“好像有哭声。”
路千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又拨开了枝叶,轻声说:“身处福神庙里,却怕是连福气的边儿都没沾上。”
陈宣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是犯了疫病的百姓,那里面怕是不安全。”
陈宣看他仍然专注地往福神庙的方向张望,轻拍他,说:“这样吧,你去弄点动静,把那些人引开,我进去瞧瞧。”
路千棠转过头看他,被蒙住了大半张脸,眼睛里都是好笑的神采,抬手拨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说:“你什么意思?你跟我逞英雄,做梦呢。”
陈宣神色认真,说:“没跟你开玩笑,万一染上点什么,这……我没关系,你可不行。”
路千棠没好声道:“闭嘴,少婆婆妈妈的——一起进去,我有别的办法。”
路千棠说着往底下一指,说:“你瞧,这些人守在这儿,也就两个用处——一是不让里面的人跑出来,二是不让外边的人进去,现在是深更半夜的,白天应当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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