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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绛进入内室的时候,冯晏已经静跪于墙角,面壁思过了。秦绛走到他身边跪下,冯晏闻声转过头,秦绛见他眼角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然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脸上还有些泪痕。两个难兄难弟大眼瞪着小眼,默默相视良久,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最先打破了沉寂。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脸跟小花猫似的。”冯晏忍不住笑道。
“你还笑话我,你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呢。”秦绛也捂嘴笑道。
冯晏赶紧揉揉眼睛,“我哪有?”
“明明就有。”秦绛莞尔。
冯晏看着秦绛,有些内疚的说道:“哎,兄弟,我又连累了你。”
“你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逃课。”秦绛心想,自己早就和冯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冯晏摆手道,“我对天发誓,我以后绝不逃课,一定好好背书,上周博士的课也不睡觉了。”
这话说得信誓旦旦,然而秦绛深知好友的尿性,心道我信了你的鬼。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默默算了算时辰,他们至少还得跪三个时辰左右,天才能亮吧。
漫漫长夜,不知该如何熬过去。万幸还有人陪伴在身边,不至于太过寂寞了。
次日早上,徐沅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上课了。冯晏和秦绛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冯晏揉着膝盖痛的嗷嗷叫道:“啊啊啊,我的腿没知觉了。”
秦绛翻翻白眼,自己的腿也麻了,不过哪有冯晏说的那么夸张。徐沅没有被罚过,不知深浅,她疑惑道:“真的很痛?那我给你拿点药?”
“好啊好啊。”冯晏直点头。
不一会儿,徐沅拿着一瓶药酒过来,活血化瘀最是有效。冯晏得寸进尺,哀求的望向徐沅,“沅沅,我痛得厉害,你帮我抹药吧。”
“啊?”徐沅又一次被冯晏的演技骗到了,她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冯晏得意的笑了笑,赶紧撩起裤腿,果然膝盖那里一片青紫,徐沅见到后吓得捂住了嘴巴,不知该如何帮他上药了。
“不必麻烦徐小姐了,我来帮你上药就好。”秦绛急忙拦住了徐沅,心里愤愤骂着冯晏这个浪荡子,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让女孩子给你敷什么药啊!
“那就交给你了。”徐沅将药酒交给了秦绛,站在一旁远远的观望着。
秦绛将药酒倒在手上,押着冯晏的一条腿,就开始使劲揉搓膝盖。冯晏疼的一下子叫了出来,“啊啊,轻、轻点,腿要断了。”
“活血化瘀,必须要使劲揉。”秦绛边说边加大力度,痛得冯晏冷汗都出来了。
冯晏无助的看向徐沅,为什么不是可爱的女孩子帮他上药呢?还有秦绛这小子,什么时候手劲变得这么大了?
给冯晏上完药后,秦绛给自己也抹了药酒,等两人能够下地走路后,秦绛和冯晏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徐府,去太学上课了。
“哎呦,哎呦……”冯晏每走一步都要叫唤一声,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秦绛听得心烦,郁闷道:“有那么疼?”
“我不仅是腿疼,屁股也痛。”冯晏欲哭无泪,“来来来,扶我一把。”
秦绛了然,怪不得徐祭酒要带他去内室呢,原来如此啊。他见冯晏是真痛而不是装痛,于是心一软,让冯晏搭着自己的肩膀,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要不我们雇辆马车吧?”冯晏恳求的说道。
“我身上没带钱。”秦绛打破了冯晏的幻想。
而此时已到月末,冯晏家里寄来的钱早就被他挥霍光了。他无语望天,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
等冯晏和秦绛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来到锡庆院时,刘学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抓迟到的两人呢。
“学、学正。”冯晏和秦绛面面相觑,急忙站直了。
“你们怎么回事?”刘学正沉着个脸,他看向秦绛,“你身为斋长,却没有以身作则,竟然会晨读迟到!”
“学生知错。”秦绛低下头。
“罚你二人今日站后面上课。”刘学正说道。
“学生领罚。”冯晏和秦绛异口同声的说道,然而二人是一喜一忧。冯晏的屁股不用受苦了,他差点就说成“谢谢学正”了。
等到下午所有课都结束后,学堂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冯晏和秦绛二人。秦绛忐忑不安的站在,想着该如何向学正承认错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刘学正进来了。
“你们俩,过来。”刘学正招手道,“说说吧,为何迟到?”
冯晏一脸为难,这要如何说,难道说他被徐祭酒罚跪一夜,腿疼走不快?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倒是秦绛诚实,将逃课和被祭酒责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刘学正负手听完,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笑,“你倒是老实,逃课之事,祭酒大人今早和我说了。”
秦绛和冯晏都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老实交代是对的。
“既然你们已被徐祭酒罚过,我便不再加罚。不过……”刘学正话锋一转,“秦绛你身为斋长,以权谋私,看来已经不适合担任二斋斋长之位了。”
刘学正的处置结果,早在秦绛的意料之中,他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反倒是冯晏,他激动的说道:“学正,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
“闭嘴,还没有轮到你说话。”刘学正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有伤在身,我真想再打你一顿。”
冯晏尴尬的住嘴了,只听刘学正继续说道:“秦绛,我以包庇之罪免你斋长职位。至于冯晏,逃课记一大过。”
“是。”冯晏和秦绛心服口服。
到了第二天,刘学正当众罢免了秦绛,并让斋谕陈文前补任斋长一职。当秦绛收拾好书本从第一排搬回窗边时,后排的冯晏对他笑了笑,“你可算回来了,隔那么远,我都没法给你传纸条。”
秦绛也笑了,他又回到了从前的位置,仿佛回到了家一样,觉得异常轻松。虽然被免去了斋长,却也能放下了身上的担子了。
陈文前如愿以偿的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回头同情的看向秦绛,却发现他和冯晏正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悲伤的情绪。陈文前不解,秦绛明明失去了这么宝贵的位置,为什么依旧谈笑风生?仿佛斋长之位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而斋长之位对陈文前来说,却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是一切荣耀和权力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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