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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为我点朱砂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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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意思是。”慕卿的音色也轻,“有人谋害太后。”

扶欢犹疑着,点了点头:“只是猜想,也做不得准,就盼望厂臣与我同去看看。”

慕卿将面上凝重的神色隐去,若有所思地轻点头:“即使是怀疑,也还是再看看,真假与否,看清了才好放心。”

他这样说,扶欢心中的胆气,更壮了几分。

因着慕卿已经先到了毓秀宫,便索性不再装模作样,就从毓秀宫一道,去往慈宁宫。春日是真的来了,扶欢从轿舆上看过去,御花园的一角,就有好几种灿烂的颜色,还有艳色的红杏,从红墙上颤颤巍巍探出了头。晴光下,琉璃瓦都是透亮的颜色。

慕卿见扶欢的眼神望向御花园,便笑着道:“回头便让宫人将各色花送到殿下宫里,春日自是姹紫嫣红才算好看。”

扶欢听后却摇了摇头:“就独独我一人有,他人没有,要是知道了,别人心中自是不平。”

她这样轻的年纪,不像一般的贵女见到喜爱的珍宝首饰,花卉彩绢就想拿到手里,有一颗敏感宽仁的心,不想叫他人不舒坦,所以自己宁愿少些好处。可她是唯一的帝姬,就算格外骄纵些,也没什么。天家的女儿,应当比旁的女儿金贵些。

慕卿笑了笑,秀眉朗目,婉转得像一幅画。

“是臣孝敬殿下的,过司礼监的门,他人心中若是不平,就冲着臣吧。”

扶欢想笑,可这笑还是没从眉目间展开。

“可我也不想让厂臣担着嫉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底是不好的。”

这么说话着,就到了慈宁宫前,扶欢便住了口。她抬起手,是慕卿扶她下轿舆。她走下时脚有些颤,但被慕卿稳稳扶住了。扶欢面上完全看不什么,再抬脚时,已是稳稳当当,是帝姬的模样了。

慈宁宫照旧是李嬷嬷来迎扶欢的,不知是不是今日扶欢有意观察,李嬷嬷今日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连唤殿下掌印的声音都无端带了点涩。可是再转眼,她便又是一切如常了。

慕卿先接过了话头:“御药房新得了山参,都是有年份的好货。咱家记得太后的药方里,山参是可以入药的,便为太后送来了。这山参,除了给钟粹宫送去一支外,陛下全都给了慈宁宫,对太后,实是拳拳孝心。”

“陛下的孝心,阖宫上下都看在眼里。”李嬷嬷垂首道。

扶欢也笑着接口:“陛下虽忙着料理朝政,身不能至,却也是时时关心母后的。”这话说出来,扶欢还是有些心虚,皇帝忙着不假,可惜不是朝政,而是虚无缥缈的求仙问道。她婉转地转过话头:“母后近日如何了,如今开春了,天气一日一日暖和起来,母后身子想必也会一日一日好起来。”

李嬷嬷道:“太后近日进的膳食也多一点,想必同殿下说的一样,开春了,太后的胃口也有了,身子会一日一日好起来的。”

李嬷嬷一面说一面掀起帘子,要引扶欢进去,可却被身后年轻的掌印叫住了。他有着清越柔和的嗓音,“那几支山参,到底贵重些。”

慕卿这么一说,李嬷嬷闻弦歌而知雅意,她往帘子后看了一眼,招来一个年长些的宫女,让她带扶欢进到内殿里。

那位宫女,看着也面生,之前来慈宁宫请安时,扶欢没有在太后身侧看见过。不过李嬷嬷走后,她心底还是松了些,跟着那位宫女,走到太后床边。床上放下了帷幔,只能模糊地看到太后半躺在在那里。

宫女掀起了帷幔,而后轻声对太后道:“娘娘,殿下来向您请安了。”

久病的人,房间都有一种沉郁的病气。那年徐贵妃重病,扶欢在母妃的房中就闻到了这种病气,是雾霭沉沉,日薄西山的模样。现在在太后房里,她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扶欢蹲下身福安,太后闭着眼,自是没看到扶欢。

“母后这是在睡着,还是?”扶欢抬起眼,问那位宫女。

“娘娘醒着,才用了粥,没那么快又睡下了。”宫女同扶欢一样压低了声音,“娘娘现下,约莫在闭目养神。”

扶欢看了看周围,大约是住了个病人,房中的陈设看起来也暗沉沉的,没有一点鲜活的颜色。因为不能吹风,窗也门紧闭着,高丽纸上的颜色看起来是不透亮了。

“房中放些花也是好的。”扶欢开口,“整日瞧这些,连我也会瞧乏的,更何况母后。我过来时见到御花园中许多花开了,你为太后寻些花来,放在房中吧。”

宫女显得左右为难,站在原地,没有动。

扶欢看过来,她冷起眉目的时候,也是显得严肃有压力,宫女被她这么一看,不消说什么,先是自己便跪了下来。

扶欢轻缓地说着话,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的。

“原来现在本宫说话,也不管用了吗?”

“是打量本宫这个长公主,无权无势,支使不动你们这些人了?”

宫女摇着头,只是说不敢,到底还是出去了。

第73章 真相?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 扶欢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登上脚踏,轻声地喊着母后。喊了两遍后,太后终于缓缓睁开眼。她还是不能动, 只有眼珠是能转动的,在明黄烛火下, 连眼睫都微微泛着黄。

扶欢坐在床沿上,低下头对太后道:“扶欢来向母后请安了, 母后有什么想对扶欢说的吗?”

太后定定地看了扶欢一会,却又闭上了眼。

扶欢在那刹那,忽然就全身放松下来。这里只有她和太后两人, 但看太后这个模样, 可能她的猜想是错的。并没有什么人陷害。

没有陷害, 那真是最好的了。

但是下一刻, 扶欢就又看到了太后那只搭在床沿上的手慢慢动起来。太后的手原是作养得白皙细腻, 养尊处优久了,有一种丰腴之美。但病了那许久,骨肉都消瘦了许多, 如今屈起手, 指骨也突出得厉害。

太后在床边,吃力地,一笔一划写着。

扶欢俯下、身, 想看她写的是什么。

太后写得吃力,扶欢也看得吃力, 她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心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扶欢抬眼看向太后,嘴唇开开呵呵, 还是吐出一个字:“害?”

太后艰难地点点头,中风之人,身体都不由自己控制。太后似乎狠狠吸了一口气,又在床边写了起来。这次的比划更多了些,也更难以辨认。扶欢的头越来越低,她觉得自己将要辨认出这个字时,太后忽然嗬嗬地叫出了声。

扶欢猛然回头,是李嬷嬷和慕卿进来了。

李嬷嬷听到太后的叫唤,着急地上前,拿掉太后身后的软枕,一面抚着背,一面着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太后睁着眼,一口气上不来,不住地咳嗽,李嬷嬷端水过来,太后却将水打翻了。李嬷嬷的眼扫过来,看着扶欢道:“殿下恕奴婢多嘴,太后原是好好的,不知殿下同太后说了什么,竟引得太后这般动气。”

并不是这样的,分明在李嬷嬷进来后,太后才发生了这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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