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朱被杀的消息第二天天明才传到刚刚睡醒的巩家耳中。
巩家人一听巩朱被慕汉飞一剑刺死,纷纷怒气冲发,心道竖子猖狂,巩朱再怎样也是皇亲国戚,犯错再多也应是陛下惩处,你一个家道中落的破小子敢堂而皇之地诛杀皇亲国戚,真是大胆包天!
不怪巩府众人纷纷赫然而怒,这巩家啊,自云国开朝以来,就一直横着走。
如今一个三品待废将军慕汉飞不打招呼,直接把巩朱杀掉,这除了让巩家众人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冲击怒火三丈之外,也让其心生出后怕惧意。
——太子一直没忘记当年的仇!
基于维护权威,更是为了试探下一任陛下的想法,巩家众人纷纷到族长那里请愿,请求族长出面把慕汉飞处死鞭尸,以告巩朱在天之灵。
众人心中何想,族长心中门清。
不过他倒不认为这是头羊受罚,而是权威彰显。
他立刻修书一封给在远在云京的巩国舅传去,随即领着私卫,浩浩荡荡准备把慕汉飞抓住,当着会稽百姓的面,更是当着云国百姓的面处死慕汉飞,以儆效尤!
可惜,巩家私卫还未出府,就被史余带着人马卸了铠甲活捉起来。
巩家族长见巩家养得私侍被史余不费吹灰之力给擒住,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他扯下腰带上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伸手指着史余就骂,“史余小儿,猖狂至极。我要禀告国舅,把你们纷纷下狱处死!”
史余提着剑冷笑道:“巩功,你省点力气留着向大人交代巩家通敌之事吧!”他手一抬,高声道:“带走!”
一旁的将士如鱼贯出,把巩家几个领头之人纷纷带走。
史余抓了人便准备回太守府向慕汉飞复命时,一个巩家人瑟瑟发抖带着心虚怒吼道:“我们可是皇亲国戚!”
史余停住了脚步,他未转身背着那人冷笑道:“有云国,你们巩家才算的上是皇亲国戚。可你们却通敌卖国,这算什么皇亲国戚!且,就算皇亲国戚也是巩国舅一家,具有赦免之权的也只有巩国舅一家。你们顶多算是荫庇,但巩国舅自救不暇,你们觉得你们会幸免吗?”
史余说完,骑上马,拉着巩家族长等人朝着太守府出发。
百姓们昨晚建完堤坝刚回到家,就听说了这个振奋人心的事情,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纷纷赶到太守府,不肯错过巩家受诛。
傅夜朝给慕汉飞递了一杯茶,“暮生,先降一下火。”
慕汉飞接过,但他还未喝,巩家的族长就被史余的手下给丢进大堂,摔了个鼻青脸肿。
巩功从地上爬起来,朝四周喊道:“我可是巩家族长,我可是皇亲国戚,你们这群贱民........”
砰——
慕汉飞手中的茶杯摔在巩功的脚边,那力道控制的极好,茶杯碎成两半,但茶叶仍被盛在其中。
——犹如巩朱已死,身尸完好。
巩功被吓了一跳,顿时哑了声。
慕汉飞拍了拍手,从侧厅进来了一位卖螺老人。
卖螺老人刚想行礼,就被慕汉飞打断,“老人家,您不用行礼。”他看了梅齐一眼,梅齐立马给老人搬来了一个座位。
史余从旁走过,见巩功虽哑声却依旧神气,于是朝他的小腿便踹了一脚。
踹完后,在巩功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去了上座。
见史余已到,慕汉飞开口道:“巩功,槐微林的女童是不是你们巩家派人绑架偷运到霄国为奴的?”
傅夜朝打开他的折扇,补充道:“你最好如实招来,起码给你自己留个面子。”他啪地一下收了扇,声音冷道:“倘若你不要面子,我丝毫不介意当众扒了你这一身皮。”
巩功心头一颤,心道:果然是为女童失踪案而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巩瞋的消息,把人给处理干净,除非慕汉飞与傅夜朝是天神降临把死人医活,否则休想抓住他们巩家的马脚。
傅夜朝看了慕汉飞一眼,慕汉飞从中看出傅夜朝的意思:巩家死不悔改,直接上证据。
慕汉飞对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开始给大家顺线。
“我和傅大人奉命查槐林空棺,朝廷皆知。我们前去查访槐微空棺时,遇到淫|祭,从而得知女童失踪案。”
一听淫|祭,下面的百姓传来窃窃私语。
“我和傅大人推理出所失女童皆阴土命格,故潜藏在下一位阴土命格女童家中,以逸待劳把贼人捉着。贼人招供,我便和傅大人前去北治码头,找到一张前来会稽的船票。”
慕汉飞说着,从怀中拿出当年傅夜朝从那人手中搜出来的通行船票,展示给大家看。
巩功冒出一片冷汗,虽紧张,但他可听出慕汉飞话中的漏洞。“慕大人,你只是从那贼人怀中搜出会稽的船票,那你怎么又确定是我们巩家所为。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是什么罪名!”
慕汉飞把船票拍在桌子上,眼神发冷地看向巩功,“本将军自然知道污蔑皇亲国戚是什么罪名,但本将军从来不屑污蔑一只老鼠。”
他继续道:“自然,单凭一张会稽的船票,自然无法确定是巩家所为。故,我们一直在暗中查访。”
傅夜朝画出摆船人的画像散布四周查找,终于在一名乞丐嘴中得知这个人去过会稽最大的青楼——白玉阁。
这白玉阁出名的不仅是歌姬漂亮善舞,更出名的是让烈虎姑娘化为绕指柔。
槐微女子性烈,不愿身委敌人,便有自杀之意。但因前期下蒙汗药和与打伤脖颈,已经对女子身体产生损伤,会危及以后的练舞或者侍寝,于是他们便来到白玉阁高价寻求不伤女子的迷药。
慕汉飞看向巩功,“既是高价,那个摆船人自然出不了这个价格。那么这个钱从哪里出呢?”他边说边瞥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的巩功。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把金子底部示给众人看。
那金子底部赫然刻着一个“巩”字。
慕汉飞把金子丢给巩功,冷笑道:“巩家行事一向张扬,不仅体现在衣食住行,更是把这种傲愎体现在金钱上。”
陛下因巩贵妃对巩家多加优待,其中一条便是允许巩家在一定金额的银钱上刻巩字,以彰显权威。
巩功感到真相在一点一滴揭露,一股强力的压迫慢慢压在他的身上。
为了摆脱这种压迫带来的恐慌,他大喊道:“金银多流通,单单凭青楼一锭金子上刻着巩字,怎么能说明这钱来自我巩家!”
慕汉飞勾唇冷笑,他走下审台,走到老人面前,朝他行了一个礼,道:“老人家,请您把您所见的再重新一一告知我们。”
老人家缓缓点了点头,用着嘶哑的嗓子道:“我是卖螺老翁。那天有人拿着多张画像找到我,问我有没有看到画面上的人.......”
画像一张一张过,其中五六张画上的姑娘他在丑时末捞螺中见过。
她们神色哀戚,目中带着乞求救命的神色看向他,他放下背篓,往前面的渔船走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可是一个体壮的青年朝他大哄了一声,随即把帷帐一拉,便不再见其中的姑娘。
而这青年,他见过。
巩朱爱吃螺,他清晨捉的螺是要送进巩朱府中的。
那日他被吼,再加上那日溪水特别凉,他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了,便提着背篓离开。
所以那日到巩府特别早。而那天,他就在巩府后门见到那个拿金锭的人。
把螺交给巩府后,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又回到那小溪旁。
而出府的那个男子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交给了那个吼他的青年。
看到这一幕后,他的心有些慌,冥冥中像是感到有大事发生。
“我悄悄离开溪边,回到家中拿着尖石在青石上,凭借着记忆把那两人以及姑娘的脸刻在青石上。自那以后,我便隔几天就能见到那个青壮男人拉着不同女子在溪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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