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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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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榆靠回椅背,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他在身前袋里挑找一番,拿出一瓶碳水饮料递给卓知越。

啊?卓知越伸手接过,谢谢。

不用。裘榆对他笑了笑。

到了火车站,票由老师统一买,上车之后大家的座位号连在一起,便熟与不熟都凑一块,挤在几张下铺玩牌聊天。

裘榆一人躺上铺,没点声响。老师怕他不合群,使劲招呼孩子下来和同学玩儿。他应了几句,不为所动。

卓知越在人堆里仰头叫他:裘榆,你会玩升级吗?我们三缺一。

裘榆头也不露:建议斗地主。

你在补觉吗?卓知越知趣,你要睡的话我们小声一点。

不是。裘榆抖一抖手里的编程书,伸出护栏,把书壳亮给他们看,说,在传播焦虑。

接住几句笑骂,裘榆收回胳膊躺平,翻开的书胡乱摊在胸口。火车顶近在眼前,坐起来得弯腰驼背才能防撞头,小得跟鸟笼似的。

出个串儿,五六七八九十。

你你个大王八,我手上拿着四个七,你串个麻花儿啊?

哄笑声乍起。

底下一群叽叽喳喳的,正应景。笼子长轮儿,圈着群鸟上京。

裘榆翻了个身,手伸去枕头底下摸手机。他觉得自己是困了,困的时候脑子就容易生产这些没边际的想法。

可能是他起床太早,把一天过长了。长得,觉得才刚分别的袁木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可他送的东西还在眼前呢。

裘榆拨弄着枕边塑料袋里牛奶盒上的吸管,最终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车窗外的枯树飞走一棵又一棵,底下的人陆陆续续上床休息。裘榆还睁着眼在看,看枯树垮成荒田,荒田隆起棕灰色的山。

才醒悟,原来不是困,只是有点高兴、有点难过、很想念袁木。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短了,因为下章思绪很杂,还没能理出最好的。很抱歉不声不响消失这么久,更抱歉的是......因个人原因近几天还不能稳定更新频率,要等到三月下旬才能正式滚回来。感谢每一条留言,也很对不起每一次的催更,和等待。)背着荆条发的。

第41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发现你挺嚣张的。陆倚云从玻璃柜里拿出一条烟拆开,掂一盒落去那个人手边,次次买烟都往家门口跑,一点不避着。

袁木右肩挂书包,双臂撑在柜台上,头却朝后仰着,回话也慢半拍:我之前也避,后来才知道不用避。没什么人管我。

陆倚云弯一截腰,顺着他目光的着处一齐望去:有月亮?

有,挺低的。显得亮,也沉。本该远远高挂的,现时近了,忍不住一看再看的同时也心有惶惶,怕它是轮假月亮,更怕它真是真的,却将从天上坠下来。地上人早早刻置好的生活轨道就倾毁在它坠下来。

袁木垂眼皮,伸脚勾门口的竹凳来腿边,云哥,在你这儿坐会儿。

这条街上工作日比周末时收摊早,晚上十一点多的街道只有零星的灯光和人影,冷清至幽静。竹凳矮,袁木背靠玻璃柜伸直腿,近乎半躺,盯着天空。

柜台是四合的,陆倚云懒得出去,探头看了一会儿袁木。

他问:学累了?

半晌,袁木才说:不累。最不累的就是学习。

那是被其他的累着了?这么蔫巴。

其他事?也没多少。累?也不是。袁木只是浑身没劲,想着明天也得像今天这样过,觉得自己快要抓到生物生存的真谛。活,是不停不停一直一直无聊地度过时间。

袁木自顾自发呆,陆倚云摸摸下巴的胡茬,又问:裘榆呢?有几天没见他来我这儿消费了。

听见这名儿袁木才动一动,手指不住摩挲烟盒上的那层薄膜,回:比赛去了。

陆倚云惊讶,音调拐得差点撞上头顶树枝:他比赛?什么比赛?

计算机竞赛。袁木补充强调,大赛。老师带队去北京了。

哟,看不出来,还挺出息。陆倚云问,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

距裘榆离开快一个星期了,要说回来......应该没几天了吧?

怎么样,北京好玩儿吗?

袁木愣愣地回头看他:我怎么知道。

陆倚云站直了,懂了:哦,没联系啊?啧,看你们这形势,在跟前的时候俩好兄弟,不在跟前就俩陌生人啊。

袁木手一松,烟盒掉地上。埋头去捡,顺便把凳边的书包抓起来甩背上,准备起身走。烟盒是故意掉的,佯装捡,来躲那话茬。但没等步子迈出,袁木还是开口反驳:没啊,谁跟他好兄弟。

楼道里袁木的腿脚软绵,爬完十几阶没惊动层间的声控灯。之前是浑身没劲,现在好了,心脏多跳一下他都嫌费力气。袁木恹恹地插钥匙开门,听君一席话,确实有些累。

方琼和袁茶没睡,在沙发上看电视。

明天你别起那么早了,店我去开吧。方琼看袁木进门一声不吭,满脸疲惫地换鞋,思及这段时间他的辛苦,她心下也不太好过。

袁木蹲身把鞋整理进鞋柜,反应几秒才知道方琼在和自己说话。

没事,店的事不多,你先把身体好好养着。他说完就进房间。

袁木脱了外套趴去床上,眼睛紧闭,没有睡意。眼皮微颤,又睁开。翻身,白墙上有斑驳的污迹。眼神跟着那些黑黄的线描摩一遍,像漫无边际地游历完一幅无名地图。

盯着地图尽头,右手捏着黑屏几天的手机,袁木腾地翻身起床,去客厅找充电线。

不如,不如就问,他的比赛结果有没有出。

开门声如风啸,袁木毫无预兆闯出来,吓到方琼和袁茶,两人坐直了瞪圆眼睛向他看。

哥......

帮我拿一下充电器,我记得你前几天借去用了。袁木说。

袁茶马上去她卧室,说:哥,你要万能充还是线充?

线充。袁木低头看手机,发现另一只手上攥着没拆封的烟盒。从陆倚云的杂货店离开的当时他就开始做抉择:吸烟?还是给裘榆发条信息?

今天晚上只能做一件事。裤兜一边揣下一个,抉择一路,路太短,到家没能得出结果。

他抬眼看了一下方琼,方琼看着他的手。袁木垂头,将手机和烟叠在一只手里去,一句话没说,接过袁茶的充电线又回房了。

充电后的启动需要时间,袁木躺回床上,盯回天花板,从尽头往起点走。

继开机铃声之后,是几阵急促的连震。袁木滚了两圈侧身去床头柜边上,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翻阅。正好词还没措好,拖延这点时间使他感到怪异的轻松。

确实有几条移动公司的套餐营销短信,还有几条忘记取订的未接来电的通知业务。所以收件箱里裘榆两个字在一众长号码里显得简洁端正,裘榆那一栏后的灰溜溜的4也将数目衬得很惊人。

点进后,两条彩信配他两句话。

第一张图片是夜,深蓝色,日期在裘榆离开的第二天。裘榆讲:七点半的车站很像电影里的海。

第二张图片还是夜,昏黄混雪白,日期在裘榆离开的第四天。裘榆讲:袁木,这里今天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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