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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简心中一空, 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对宋眠道:“方才只是见你衣领翻折,故而想帮你整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是在下唐突了。”
他姿态放得很低,宋眠也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脸色不由尴尬,自己动手整理起衣领来, 瓮声瓮气道:“原来如此, 多谢,我自己来即可。”
两人一时无言, 室内的气氛很明显变得有些僵硬。
路行简抿了抿唇, 郑重其事地道:“我自知脾气不好, 若有什么得罪你的只管和我说, 毕竟我们一同我们经历了这么多, 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
他主动点出两人一直风雨同担的事, 希望引起宋眠的共鸣,让他心软。
宋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地笑了笑, “因利而聚,必当利尽而散。如今我只求早日擒获棠下村灭门凶手,为我父母和邻里乡亲报仇雪恨。”
此话一出,犹如重锤一般锤击在路行简心上,顿时令他脸上血色尽失。
许久, 路行简不禁自嘲地笑笑,“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缓了缓, 才一字一顿地保证道:“你放心, 待明日旨意颁布, 我们便可自由出宫,届时一定不负对你的承诺。”
这时,路行简才惊觉这话自己已然讲了很多遍,无怪宋眠对他颇有微词。
他嗓子发干,心脏一阵阵抽痛,呆立着盯着宋眠漂亮惊世的侧颜。
宋眠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失态一般,只是微微一笑,又嗅了嗅手上的药丸,才道:“如此,便多谢了。”
两人这个样子再在一起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路行简便告辞,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回到养心殿,犹自强打起精神处理政务。
退位和宣布大皇子景永即位的诏书已经写好,有些事还需吩咐大臣们去做。
大臣们得知他要退位的消息大惊失色,养心殿外人头攒动,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路行简又接连召见了好几个大臣,语气依旧不容置喙,有些老谋深算的见状,心思也已经活泛起来了。
景渊不仅绝非明君,更是一言不合就诛九族的暴君,此时若能让位,无疑是还朝廷上下一片清明的美事。
况且景渊若退位,宫中符合即位条件的只有大皇子一人,那景永是何许人也,只听得他醉心道法,不问俗事,自小便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
这样一个君王,必定是慈悲为怀不好杀生的,同时,更是一位他们这些浸淫官场,在景渊手底下都能安然无恙的老臣们好掌控的。
事已至此,众大臣认为,不如顺势答应下来,还能趁机在新帝面前买个好。
不过为人臣子,做戏还是要做全套,便虚情假意地抹着眼泪,高声挽留陛下,直到皇帝不耐烦地斥责,才装作挽留不成,心碎地领命而去。
这些人一转身,将脸上不存在的泪水一抹,便立即喜气洋洋地出宫去,如此大事,得赶紧找结交的官员们通个气。
月上三杆,宫人已将晚饭热了三四道,路行简也没有要吃的意思,只顾着忙手头的工作,或是兀自坐着发呆。
和公公壮着胆子上前规劝道:“陛下,该用晚膳了,补药也须得饭后才能服用。”
路行简捏了捏眉心,问道:“宋公子吃了吗?”
和公公一愣,迟疑着道:“刚才过来传话的说宋公子已经休息了,要请宋公子来和陛下一同用膳吗?”
“不,不用打搅他。”路行简挥了挥手,拒绝道。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纠结过,宋眠有恩于他,他发誓百倍回报,可为何得知宋眠并没有如他一般将自己当作朋友,便心烦意乱?
下午也是,宋眠同徒弟一起玩闹,便觉得那景永着实可恨。
可现在想来,那景永也没做什么。
脑海中又想到两人变成猫滚做一团的样子,顿时气息不稳,真气泄出,手中的茶碗顿时化作齑粉,滚烫的茶汤泼在手上也恍若不觉。
景永确实可恨,身为弟子,竟丝毫不知何为尊师重道!怎能在师父面前如此放肆?
他这副模样在和公公面前简直如修罗一般可怖,对比方才一众容光焕发离开的重臣们,和公公顿时心中后悔自己怎么就入宫做了太监?
陛下退位,臣子们能够逃过一劫,他却还得在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将拂尘搭在胳膊上,和公公垂眸站在门口候着,突然有小太监凑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待听清内容,和公公大惊,“当真?!”
那个报信的小太监道:“千真万确,宋公子打碎了屋内的茶盏,还不叫奴才们进去,可奴才们听着宋公子呻.吟不断,似是难受得狠了。”
和公公深知陛下对宋公子不同,连忙脚步匆匆地进去禀报。
“陛下,刚才钟翊宫的下人来报,说宋公子刚才突然身体不适,奴才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
路行简啪的将手中的奏折一扔,长腿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了门口,回头见和公公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怒斥道:“还不跟上!?”
和公公反应过来,一挥拂尘,尖声喊道:“摆驾钟翊宫!”
路行简脚步极快,远远将太监们甩在后面,若不是担心暴露身份,恨不得施展轻功飞过去。
还未到屋内,便听到宋眠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听着极是难挨。
路行简脸色不善的将宫人们都赶到门外,只叫太医跟着,推门迈进屋中。
榻旁燃着火烛,路行简走上前去,将层层叠叠的帘帐掀开,看清宋眠的状况瞳孔微缩。
宋眠眼神迷离,仿若没见到他来,他双颊酡红,披散的墨发与锦被纠缠在一起,有几缕乌发落在裸露在外的白皙肩头上。
他的手还在不断扯着中衣的领口,大片的肌肤暴露在路行简的视线中,仔细看去,上面全是被宋眠抓挠出的红痕,看着极为骇人。
路行简连忙握住宋眠挣扎不休的手腕,阻止他进一步抓挠自己的身体。
这一摸,才发觉宋眠的身体竟然这般滚烫。
“宋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宋眠的喉间只能逸出几声痛苦的哼咛,语言也破碎得连不成句子,路行简附耳过去,认真分辨了好久,才听见他说:“补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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