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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楼出事后,窦原是在留春堂找到的席和方,还以为他是自己跑出来,就也不曾多问过这件事。
如果只是一次,那还可说是巧合或者弄错人,可是接连两次都对席和方动手,那必然是有缘故的。
席和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如今就不会仍旧住在莫家的院子里了。”
他猜得出来窦原之所以找到他,多少也和莫惊春有关。所以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将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合盘拖出。
因为席和方觉得……这事儿可能扶风窦氏会知情。
宗正卿不知世家内部,不知亲情淡漠,所以不至于想到这里去,可是席和方不一样,他是在这里面挣扎出来的,对于血缘关系远没有莫惊春那么看重。
不过方才他试探了一下,族兄应该不知此事。
席和方到底放下心来。
要是连窦原都是惺惺作态的话,那他这一生可真是太倒霉了。
窦原想要席和方跟着他离开,但席和方并不愿意,窦原也没有强求,任由他离开。等到席和方的背影在看不见的时候,那个冷着一张脸站在身后的小郎君才开口,“为什么不将他强行带回去?”
窦原:“带他回去作甚?他心里要是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那冷傲的小郎君哼了一声,“他有什么本事不乐意,他当年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扶风窦氏的东西,等学成才了就想脱离?倒是笑话。”
窦原淡淡说道:“他可不姓窦。”
小郎君语塞。
席和方一生所学都是出自扶风窦氏,小郎君的话却也是没错,但时人对姓氏多么看重,他既然不姓窦,那跟脚上就有点站不稳。
小郎君恨恨说道:“今年这里头,倒是没几个出挑的,居然让他一个外姓人拿了头筹,当真可恨。”
他们两人虽然不参与科举,可是这一次跟着扶风窦氏一起北上的,还有几个是精心培养出来,就是为了下场考试的。但是在那几个人中只有两个进了殿试,而其中一个还被罢免不用,另一个倒是进了名次,可是排行在后,压根进不了翰林院。
“这东西都看本事。”
“什么本事?我看那几个确实不中用,但是若非皇帝突然改了形式,也未必就能让那席和方站在前头。”
他们都是一家里出来的,自然知道席和方读书写字的功夫到底有几层?席和方或许本事有一些,脑子也不错,但是他写文章却还欠缺了几分火候。那种骈赋优美的文章,他只能写得干巴巴,吃下去只有框架却没有添肉,实在不是美观。
所以他进士考的时候,其实排名靠后,险之又险,擦了线过的。
要是他那时候就表露出他在殿试的功夫,那扶风窦氏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来找他。
“好了,人也见过了,也确实是没事儿,他要是现在不想回来,那就再过两日再想个法子让他回心转意便是了,家里头出来的人,难道你真以为能脱离得了不成?”小郎君甩了甩手,懒得再说席和方。
他的声音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厌烦,觉得席和方真是不知好歹。
要不是窦原出了林御史府,得了席和方的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现在他们也不至于连个马车都没得坐。
当他们回到了扶风窦氏的落脚地方,已经是晚上。
在这精致小巧的宅院里,来来往往走动的仆人都带着一副大家的优雅,别有不同。
小郎君和窦原分开,径直朝着宅院深处走去。
窦原在后面幽幽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个小郎君窦庄本来就是本家里最嫡系的血脉,自然与他们不同。
窦庄一路进了最里头,在越过了几处戒备之后,他总算得以进入最里头的一间屋子,朝着坐在里面的两位中年人行礼,“阿耶,三伯。”
这里头的两位居然是扶风窦氏的领头人!
谁也不知道他们悄无声息进了京城。
“兰亭,怎么一脸不忿?”窦庄的父亲窦何童正是当代扶风窦氏的族长,他待他这个小儿子非常娇宠,但是素日里也很是看中他的仪态,见他流露出这方般作态,便不满说了一句。
窦庄站直了身子,皱着小鼻子说话,“还不是因为三伯的那个外姓儿子,他吃着咱家,用着咱家,穿着咱家的,结果一招考中了名次,就好像锦鸡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一样,居然不肯回家。”
他说的三伯就坐在他父亲的身边。窦何唯笑着说道:“孩子年纪还小,扭不过来性子,以为外头是好闯的,不知天高地厚,让他在外面撞个头破血流就该知道了。”语气很是温和,听着像是很看重席和方。
窦庄转念一想也觉得是这样。
他本来就是过来见礼,与父亲说完话,便也没有多停留,立刻退了出去。
虽然父亲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窦庄莫名怕他,更怕三伯。他刚才那话也不过是因为心里恼怒才敢说了出来,要是平时他是半点都不敢的。
窦何唯看这窦庄退了出去,淡笑着说话:“你这孩子还是显得胆小了一些。”
“不如凤兰得用。不过好好养养,将来联姻的时候,也算不得一桩坏事。”窦何童淡淡说道,至少这小儿子皮相长得不错,很是勾人。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世家里头还是有好些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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