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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在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刹那之间,荆离嫣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无尽的心酸填满了心田。
她以为弟弟会恨她,会怨她,毕竟她明明知道南璟是他们的仇人,还选择了和南璟在一起。
可她从未想过,当他们姐弟二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弟弟竟然会选择不认她!
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荆离嫣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我没有办法……”
荆离嫣双手捂着脸颊蹲下来,努力不让眼前的牧云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那时候的你只有五岁啊,还那么小,我不能由着你去送死,南璟的武功那么高,我又根本没办法练武,除了和他虚以委蛇,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为爹娘报仇了……”荆离嫣颤抖着身体,“你不知道我在和南璟亲热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恶心,可我没办法,除了这样,我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办法为爹娘报仇。”
“阿涉……对不起……”
听到如此熟悉的“阿涉”两个字以后,牧云才终于反应过来荆离嫣是认错人了,他急忙上前伸手将荆离嫣搀扶起来,“嫣姐姐,我不是荆涉,师兄才是荆涉。”
荆离嫣的哭声瞬间一顿,她猛地一下抬起头,“你说什么?”
女子脸上的悲伤还尚未完全散去,又涌上了巨大的震惊,看起来有些滑稽,但牧云却只感到了心疼。
他心疼这个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女子,心疼她独自一人背负着如此巨大的仇恨。
师兄尚且有父亲陪在身边,有着父亲的关怀,可嫣姐姐根本不知道她父亲还活着,她以为所有人都死在了当年那场大火里,她独自一人负重前行……
牧云一颗心好似被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着疼,他咬了咬嘴唇,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本名就叫牧云,我是师父收养的孤儿,师兄才是你的亲弟弟荆涉。”
“而且……”牧云轻叹了一声,“师父……就是您的父亲,他也没有死,只不过受伤严重武功尽失,再也没有办法拿刀了而已。”
就像是一棵枯木忽然逢了春,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荆离嫣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猛地一把拉住牧云的胳膊,用力到指尖发白,“你没有骗我?”
“没有,”牧云摇摇头,补充说道,“方才提出让我来给南璟止血的人,就是我的师父,您的父亲。”
陌生的面容在脑海当中闪过,荆离嫣努力回想,终于查询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爹爹他……易容了?”
牧云轻笑,“是。”
“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荆离嫣整个人喜不自胜,弟弟好端端的回来了,就连爹爹也还没有死,她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漆黑的瞳孔中蕴含着无尽的期待,荆离嫣满带笑意的开口,“等我手刃了仇人,就可以干干净净的去见爹爹和弟弟了。”
说完这话,荆离嫣瞬间又变了脸色,她勾起唇角,微弯的眉眼中带着无尽的薄凉,指着南璟对早就被她买通了的大夫说道,“弄醒他。”
即便已经看过了一次荆离嫣变脸,牧云还是被她这说变就变的神情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倒是释然了,荆离嫣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弱女子,想要在豺狼一般的南璟面前取得信任,还要想办法对付他,没有一点本事也是不可能。
大夫早已被买通,对这一切都见怪不怪,听了荆离嫣的话以后瞬间就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掏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银针,对准了南璟的脑门儿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直到银针的整个针尖都没入了南璟的皮肤,留在外面的尾巴还在微微的颤抖,可见大夫用力之深。
片刻之后,南璟眼睛眨了眨,随后费力地睁开了来,可即便已经苏醒,他脸上的痛苦也没有丝毫的消减。
南璟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脑袋耷拉着,像是被硬生生的抽掉了所有的骨头,软趴趴的在风中摇摆,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肉虫,动用它浑身的肌肉在不断的挣扎蠕动着。
星星点点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腹部巨大的伤口里流淌出来,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小滩,看起来既诡异又恶心。
原本俊朗无比的脸上尽数都是狰狞,剧烈的痛苦使得他眉眼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眶附近褶皱的肌肉将一双眼睛挤成了狭小的一条缝隙,但却依旧能够从那窄窄的缝隙当中看出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惊天怨恨。
南璟努力的张大了嘴巴,但无论他用上了多大的力气,却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一寸一寸的剧烈痛感不断的侵蚀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经脉,那种阵痛爬上头皮的感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铺天盖地的痛楚,让南璟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灰败。
他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除了疼痛以外,没有了其它任何的情感,他努力的想要通过那仅有的一丝缝隙看清楚眼前的荆离嫣,他想要张大嘴巴问问荆离嫣她究竟做了什么。
但却终究都是徒劳,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逐渐的,眼前的最后一抹光明也快要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彻底的变成了一片扭曲与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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