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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身被人抱住,背脊贴上的是少年不算宽阔的胸膛。
玉清风没来由的安心,却强行运转灵流为晏长安起阵取暖。
心内说服自己,他是怕这人冻伤了身子,同晏关山不好交代。
体温渐渐回暖,怀中的男人却浑身猛颤。
一会儿灼烫的厉害,一会儿又冰寒刺骨。
晏长安忧心不已,只能抱紧玉清风,靠在他颈间低声啜泣。
他知这人的苦皆是为旁人受的,为了他父亲,也是为了整个门派。
玉清风浸泡寒潭中,周身肌肤似被利刃切割,怎奈骨子里依旧灼热。
往年皆是他自己受着,无人在身旁陪伴,咬着牙也能挺过三月。
但如今有晏长安陪着,这痛楚愈发难以忍受,眼眶酸涩的欲要落泪。
他不能委屈,不能责怪任何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但他是个人,也知痛。
“长......长安,你......你陪我......说说话。”
闻得轻唤,少年急忙止住眼泪,柔声道:“我在呢。”
玉清风窝在他怀里,低声说着:“出关后,你......你要成婚。”
少年眸间一震,倔强的道:“我不娶她,我不要成婚!”
玉清风心内钝痛,继续劝说:“不.......不可这般任性。”
“你早晚要成婚,你......你不可走歪路。”
晏长安闻言,又一次落泪,他哽咽道:“何为歪路?”
玉清风颤声道:“违背阴阳,天地难容。”
少年勉强一笑,侧头望向玉清风,眸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低语:
“若天地难容,我便逆天改命。”
*
入夜,马车休整过后几人继续前行,北冥闻驾马怀中还搂着魏梓琪。
这人早已睡熟,林间鼾声震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醉酒的段绝尘格外聒噪,好在他知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
林晚江已被他挤到角落,这人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嘴上不停说着:“师兄,我好想你。”
林晚江被这话搞的心烦,他就在这他又没死,何来念想?
荒谬的念头一冒出,又被自己生生压下。
段绝尘望着他,迷离的醉眼含着一汪水,被那月色一照似有星云流转。
见林晚江一直不理他,少年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修长的颈子。
林晚江被吓了一跳,刚要动手,少年便松了口。
一抹齿痕映入眼帘,如凝脂点缀浅淡胭脂。
段绝尘伸出手,轻轻摩挲那齿痕,只觉撩人至极。
他想继续咬,林晚江却猛的抬手,狠狠拧着他的脸颊。
林晚江威胁道:“段绝尘,你若继续这般,我便撕了你的嘴!”
段绝尘从不怕威胁,伸出手抱住林晚江的腰,将人抵在角落。
他低声道:“若师兄闹出动静,外头定会知晓。”
话音刚落,吻住这人喉结,唇齿轻咬。
林晚江浑身一震,想要去推却被少年钳制住了手腕。
前世的段绝尘就喜欢咬他,用的力道时轻时重。
他有时会剧烈反抗,有时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搞的亢奋不已。
少年辗转吻着那抹喉结,出言轻浮:
“师兄也喜欢吧,身子都开始抖了。”
林晚江不语,眼眶有些泛红,心脏猛跳。
说不清是吓的,还是因外头有旁人,被这隐秘的禁忌感激出了本能。
少年见时机正好,咬住林晚江的衣襟,欲要扯开。
他朝上看去,眸底蕴着水汽,一抹薄唇咬住衣料,弧度微扬。
林晚江被这一眼看的局促不安,因酒气浑身窜起一把火。
旁的不敢说,若段绝尘是个姑娘家,他林晚江怕是要栽了。
不为别的,就这些手段,撩的人欲念频升。
*
玉清风闻言,久久不语。
只觉晏长安年纪尚浅,心思太过简单。
虽说年少之人未来可期,但这世间早已定好规则,人人皆有归途。
晏长安的归途,便是娶妻生子,将来继承天海三清。
而他的归途,便是能挺多久挺多久。
将来辅佐这少年,让他前路坦荡,后路无忧。
若有一天,他压制不住邪魔,便与这东西同归于尽。
少年不知他所想,手上抱的更紧。
越是抓不住,心内越是焦躁,却往往事与愿违。
将下巴抵在玉清风的肩上,少年轻唤着:“玉哥哥......”
心内存着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只是一遍一遍唤着,唤着他小时常喊的玉哥哥。
过往的记忆涌入脑中,二人皆被回忆牵制,坠入温软的笼网。
盛夏之夜蝉鸣不绝,天边忽而下起暴雨,乌云滚滚炸雷层层叠叠。
五岁的晏长安刚被父亲训斥,哭着跑到了青囊峰。
刚一入院中,一道炸雷惊起,孩子被吓的嚎啕大哭。
玉清风被吵醒,急忙披上外袍,走入院中。
晏长安正蹲在暴雨中,身穿单薄中衣,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发髻。
暴雨将他瘦弱的身子打湿,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哭的红肿。
孩子见到玉清风,一边流泪一边喊着玉哥哥。
玉清风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轻轻拍打背脊,柔声哄着:“长安不怕,我在呢。”
他给孩子洗了个澡,为他包上自己柔软的中衣。
见他不困,便抱在怀里哄,嗓音温柔的似一汪软水。
晏长安哭红了眼睛,将头靠在玉清风的肩膀。
嗅到一阵檀香,愈发困倦。
玉清风既安心,此生不变。
回忆消散,少年侧头轻吻男人鬓发。
这人容颜未改,一如初见。
*
马车之内温度骤升,好在未被人察觉。
撩开衣襟少年唇齿游移,手掌抚过林晚江小腹,却忽而顿住。
待他抬眸,眼眶泛红下颌轻颤,似在强忍泪水。
段绝尘低语:“师兄,我想他。”
不知在说何人,手掌置于腹间轻轻摩挲,流连不舍。
林晚江被撩软了身子,并未听清这奇怪的话。
但这人愈发大胆的动作,终是令他清醒。
手肘猛的撞击车厢,引得外头注意。
趁着少年愣怔,一把将人推开,快速整理衣襟。
北冥闻问道:“醒了?”
林晚江撩起车帘,笑道:“我来吧。”
说罢,北冥闻扶住魏梓琪,几人换了位置。
段绝尘坐于马车外,望着天边夜色,难得没继续开口。
林晚江乐的清净,驾马飞奔。
少年心内钝痛,脑中皆是师兄前世孕期。
刚得知这人有孕,他面上冷淡,心内却涌出异样情绪。
他知林晚江不喜这孩子,刚得知有孕这人便崩溃嘶吼,发疯似的捶打小腹。
而他又做了何事?
没得一句安抚,粗暴的将人绑住手脚,每日灌下安胎药。
直到这人认了命,不吵也不闹。
每日会自己喝药,即便害喜的厉害,也会吃很多东西。
他将人松绑,带着他去山间闲逛。
林晚江始终顺从,可那一双眼眸却没了光亮。
师兄好似一只木偶,即便心有不甘,束缚的线依旧在他掌中。
段绝尘抬手,悄然拭去眼泪,侧眸望向林晚江,见这人面上冷淡依旧。
师兄早已心如死灰,他知这条路漫长且艰难。
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即便重走前路,靠争靠抢靠无数下作手段。
甚至将人关起来,这辈子眼中仅他一人。
他只要林晚江永远是他的,无论情愿与否。
少年思及此处,扬起一抹笑颜,他低语:
“师兄,夜深路远,且慢些走。”
慢些走,他好追的快些。
*
天光微亮,结界之内映入日阳,许是昨日下雨,天边霞光万丈。
晏长安抱了玉清风一夜,这人也挺了一夜。
如今依旧浑身发抖,体温骤升骤降。
“玉长老,还需多久才会好?”
晏长安怕他受不住,终是问出了口。
玉清风始终清醒,因痛苦连昏迷都做不到。
他颤声道:“你去寻个地方,自......自行修炼。”
“三月之内,除......除了想双修,莫......莫要管我。”
晏长安心内一震,果真同他猜测那般,要受这苦整整三月。
忆起玉清风每年如此,少年心内钝痛难忍。
若他早知晓,定会来此陪他闭关。
但转念一想,陪他又如何?受苦的仍是这人。
挫败感频频袭来,少年垂眸不语。
只觉自己窝囊,是个废物,怪不得这人看不上自己。
他的心疼何其廉价,护不住人皆是虚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眸间一亮。
望着那节脖颈,心一横猛的咬了上去。
刹时血腥弥漫,寒潭之内似有岩浆窜动,寒气奔涌水流不断翻滚。
玉清风察觉少年所为,忙道:“不......不可!”
谁知少年充耳不闻,大口大口饮着血,欲要引魔气入体。
入喉皆是腥甜,忍住恶心胃间也似火烧灼,体内灵流肆意窜动。
那一夜他虽烧的糊涂,却听见了几句重点。
玉清风的血不可沾,蕴含邪魔之气。
若他大量饮入体内,便可同他分担这痛苦。
不消片刻,少年体温灼热,浑身剧痛难忍。
可那怀中人逐渐清醒,刚还颤抖的身子渐渐平缓。
又是一口,体内灵流彻底混乱。
少年周身猛颤,终是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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