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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湿了玄色的剑,又在骤然加速下被重新甩了出去,玄霄俯身,快如一支贴着地皮的离弦黑箭,一下子杀入人群。
可令人奇怪的是,握剑之人虽有杀气,却感觉不到多少战意。尽管他出招速度极快,顷刻之间便打退了两个挥刀朝他砍来的人,而后头一偏,避过一柄长刀,顺势转身,反手一剑送入了另一个人的心口。
李惜花总觉得这些招式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极情剑,这人在隐藏实力。
展开手中绛红色的铜扇,凌月儿眼底闪过一抹讥谑之色。她脚在马镫子上用力一踩,施展轻功飞身一跃,也紧跟着玄霄身后加入了战局,顿时场面变得更加混乱,紫色罗裙飘过之处,血色飞溅。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从方才剑圣拔剑到现在总共也就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而已,忘尘错愕万分地看着眼前乱斗的人群,吃不准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帮,似乎很没道理,他们一路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坐实谋反的罪名,给自己多添几个把柄?
但不帮,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李惜花看出了身侧之人的为难,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凝音成束道:“这么多青麟卫等在城门口,显然有备而来,阁主应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才这么做的。”
听他这样说,忘尘想起先前玄霄的话,神色复杂地望向人群中心那名一袭玄衣的人。
明知道张司如不会放过他,却还是来了,明知夜丞局不比江湖门派,却还是拔剑冲了出去。他不明白,就算把这里所有的青麟卫都杀了又能怎样,难道火攻营的事还不足够说明一切?
这人是疯了吗?
连日阴雨,曙光像是忘记了这里,湿冷的风能将寒气沁进骨子里,冻得人忍不住牙齿打颤。这场敌强我弱的乱战并没有持续多久,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残肢断骸铺陈一地。
玄霄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一名青麟卫,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他的剑上沾满了鲜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这高手组成的车轮战中已经耗尽了精力,现在不过是全凭一口气撑着而已。
提剑,挥砍,刀剑相击的刹那,雄浑的内力于瞬间震开,却远不及最开始时那般霸道。终于,在这杀神又送了几人下地狱之后,一把银纹钢刀从极刁钻的角度一闪而现,架在了他颈侧。
拿着刀的人微微眯了一下眼,似是戏谑地笑道:“斩杀朝廷官员,其罪当诛,本官该说阁下胆识过人呢,还是不知死活?”
紧握着手中的剑,玄霄抬眼淡淡地望向面前这位说话之人,眼底既没有惊慌,更没有恐惧,仿佛空空如也。
“哥!”
凌月儿见状,慌了一瞬,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被人一脚踹中腹部,破布一样摔了出去。
闻声,玄霄侧目,只见他妹妹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原本明艳的紫红色罗裙如今沾满了泥水,肤白如雪,却更显得她唇角滴落的鲜血刺眼无比。
收回目光,虽然他话音里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可不断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那名青麟卫瞧见这一幕,玩味地嗤笑了一声:“放心,黄泉路上一定让你们做个伴儿。”说着,他忽而运足内力,一脚踢在玄霄的气海穴上。
此穴道乃习武之人内力交汇的一处大穴,遭受如此重击,必然气血混乱倒涌,任是再厉害的高手也会武功尽废。
霎时,一口血喷出,玄霄被这股力道踢得跪倒在地,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痛得痉挛起来。
李惜花被这陡转而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当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真的只是演戏?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要是演戏,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可就在他想要冲出去救下这人时,玄霄却微微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发现这人在这最后一刻,凝音成束对他虚弱道:“一定要拖住张司如。”
已经按在马鞍上的手又松开,李惜花凝重地盯着地上已经痛得晕过去了的人,心下思绪纷杂,乱成了一团,就连□□的马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在原地不安地踩了几下,喷了一个响鼻。
“这就晕了?”
那名青麟卫又踢了几脚倒在地上的人,不屑道:“真是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哥!!!”凌月儿发了疯似的想要朝玄霄的方向冲过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紧握手中的铜扇,哭道:“我杀了你们!”
然而大局已定,就算挣扎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忘尘侧过头不忍再看,口中直念阿弥陀佛,他转向李惜花,张口欲言,但碍于周围全是青麟卫,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
而在场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李惜花了,之前对这人的种种猜测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尽数推翻,他也开始茫然,想不通这人非得做到这种地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抱拳朝忘尘不甚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名青麟卫勾起一边的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不小心叫这些粗鄙之人污了殿下的眼,实属不该,下官这便把人都带走,改日再亲自上府上请罪。”
纵然藏在僧袍下的手几乎要将捏着的佛珠串掐断了,忘尘却发作不得,因为他认得这个嚣张无比的小人是谁。
张司如的第一心腹,夜丞局千卫——姬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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