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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玄霄内力流转之故,四周温度骤然降了许多,连他衣摆处的金属挂饰上也慢慢结出了细小的霜花。
凌月儿见他如此,不由得担忧道:“怎么样,还行吗?”
“无碍。”
玄霄运了一会儿气,在感觉淤堵的经脉已经被打通之后才收起内力,霜花也随之退去。他神色冷漠地说道:“这帮人这次倒是不拐弯了。”
见状,凌月儿知道这人确实无碍,于是松了口气,话音里带了几分讥诮道:“上次老皇帝借口策划谋逆的是太师府的人,硬把太子从天乾门大案里摘了出去,这回张司如或许是怕再横生枝节,不敢绕弯子了。”
玄霄走到墙角,俯身拾起被这些人丢弃在角落里的银质面具。
“此人现被关在何处?”
伸手拨起垂在肩上的一缕乌发,绕在指尖细细把玩,凌月儿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还问这做什么?”说着,她转身跨过那扇布满了锈斑与血迹的铁门,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魅惑而又危险的微笑。
轻轻拂去面具上的脏污,跳跃的火光映照在金属表面,折射成一瞬的寒芒。玄霄将其重新带回脸上,隐在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他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曾经困住他的囚牢以及地上那几个已经死去的青麟卫,沉默了片刻后,亦转身离开了。
四周寂静一片,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只被“拔光”了爪牙的黑豹正被囚在这人人恐惧的牢笼之中,而那位镇府大人更不知是他亲手把敌人送进了自己的老巢。
不过他就算知道,此刻尚且自顾不暇,何谈其他?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愈变愈暗,嘈杂的雨声像是敲在张司如的耳膜上,令他心烦意乱。可即便如此,面对丹弈风的步步紧逼,他到底是个混了多年官场的老油条了,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为从容不迫,面上不动声色,甚至不怒反笑,仿佛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
“本府服侍圣上多年,用得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下毒,还被尔等谋权篡位的逆党当场拿下?”
余光瞥见青麟卫的人马也已到了殿外,他伸出手,用两指拈住架在颈上的利刃,慢慢移开,接着话音一沉,阴恻恻道:“丹大人,你这顶帽子恐怕扣得为时过早吧?这难道不是你们串通一气,因为害怕被定罪,便故意陷害本府于不义吗?”
丹弈风表情一凝,正色道:“神丹是张大人供上来的,大人难道想说自己与此事半点关系也没有?”
对于如此犀利的诘问,张司如应付起来却是滴水不漏,他侧目看着几步远处半死不活的老皇帝,十分狡猾地回答道:“本府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更何况神丹乃国师所炼,本府不过是借花献佛,这事满朝皆知,如今出了问题,尔等竟栽赃本府,倒叫本府惶恐了。”
“呵!”丹弈风冷笑:“既然这样,不如张大人将剩下的神丹交予吏刑司一验,想必一切就都清楚了。”
“那可真是要令丹大人失望了。”
张司如摊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这是国师大人送来的最后一粒神丹,本府今儿早上还催呢,丹大人要是不信便自己去搜一搜,不光是我府上,就是整个夜丞局或是红狱都随便你搜,只不过本府为司礼监秉笔、夜丞局镇府,圣上亲自破例提封的正二品,而你,吏刑司总捕,正三品。”
话音一顿,他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似化作千钧之力猛然压在丹弈风的肩上:“你们可以搜,但是如果搜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要怪本府参你一本,说吏刑司滥用职权,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
越见这人满脸堆笑,丹弈风便越是气得牙痒痒,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儿,面上偏偏还得跟着假惺惺地笑道:“张大人这话说得就严重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大人亲自把神丹喂下去的,您这拒绝配合,说出去只怕堵不住悠悠众口,不知情的人还当大人是心里有鬼,您说是不是?”
余光扫见殿外,丹总捕心下暗道不妙。不过虽然大内侍卫被青麟卫围住了后路,但张司如吃定了这几个本就背着谋反罪名的人不敢硬来,因此也不想行那狗急跳墙的最后一招,于是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
就在这危急关头,气氛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却听有人低低地诵了一句佛号。
张镇府转过头,只见忘尘低眉敛目,淡淡说道:“父皇病重,如今不是争论谁是谁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令父皇转危为安。”
“呵,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双手合十,朝这人施了一礼,忘尘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直接对上这人审视的目光:“还请张大人给贫僧三日,三日后贫僧定会还大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司如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那要是给不出答案呢?”
“若给不出答案,贫僧便认下所有罪名,任镇府大人处置。”
忘尘攥紧了手中的佛珠,突然话音一转:“不过在这三日里,大人不得阻拦贫僧寻来救治父皇的奇人异士,并且按照父皇先前的旨意,与吏刑司共同彻查此事。”
这个条件听起来对夜丞局百利而无一害,张司如害怕是陷阱,反而迟疑了一瞬,但胜利就在眼前,岂可功亏一篑?
他拿眼打量着忘尘,过了会儿才笑道:“好,就依殿下所言,三日后还望殿下能给本府,给满朝百官,给全天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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