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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人很快就到了,只见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身后跟着几个年纪略轻,负责提药箱的太医,来人个个木着一张脸,开药箱的开药箱,诊脉的诊脉,有条不紊地开始为皇帝诊治。
基本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儿,只有个年轻的太医自认为没被察觉地偷偷瞥了李惜花几眼,又看看一边儿站着的忘尘,但也只是看看,不敢说话,更不敢问什么。
该管的事要管,不该管的事莫问,这是宫里头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先有太子弑君谋反,现在昭灵宫外边儿又围着那么多青麟卫和大内侍卫,这儿还守着个夜丞局镇府与吏刑司总捕,任谁都瞧得出这事有多大,只怕他们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
李惜花收回内力,略略调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他站起身来,眉头紧锁,神色复杂地看着被太医包围的那人。
忘尘见他如此,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佛珠,紧张道:“怎么样?”
李惜花摇了摇头,因为顾忌张司如和这些太医,有所保留地说道:“我也只粗通医理,方才虽然用内力暂且压制住了圣上的病情,但具体的还是等几位大人诊后再看吧。”
这次诊脉花的时间尤为的长,为首的老太医收回搭在腕脉上的手,亦是神情凝重。他翻了一下老皇帝的眼皮,又用手按压上下颚交界处,迫使其张开嘴来瞧了瞧舌苔,之后侧目使了个眼色让另一名太医也来看看。
然而待所有太医轮番看过以后,齐齐聚在一边商讨了一会儿,却皆都愁眉不展,显然是毫无对策。
丹弈风看他们挤在一起唧唧歪歪好半天,连个屁都没讨论出来,心下着急,干脆不等他们自己讲了,直接问道:“圣上的病如何,是不是中毒?”
他这话明显就是把矛头指向张司如,不过这只老狐狸这会儿倒是变得“乖巧”异常,也不反驳。
反正现在这老皇帝死与不死都和他没什么干系,就算真是丹药的问题,他大可把责任全数推到国师身上,再承认自己的失察之责,大不了演一出苦情戏,以他的权势只要不是天大的问题,还没谁能奈何得了他。
而且要是老皇帝真死了,待三日之期一到,明珠太子坐实了谋反罪名,他再把白贵妃那不成气候的小儿子推上皇位,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为首的那名老太医知道无论如何都得给个结论,但依照脉相来看,皇帝的病症着实奇怪,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症状。
清咳了一声,老太医斟酌片刻,说道:“回大人,下官与太医院几位大人皆诊过了,不像是中毒。”
“不是中毒?”丹弈风一愣:“那是什么?”
老太医也同李惜花一样摇了摇头:“从脉象来看,圣上虽然有些气虚血亏,但其他一切正常,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丹弈风:“……”
合计着这帮庸医搞了半天,结论竟然是没病!
忘尘也心下不解:“那父皇为何昏迷?”
“这……”
老太医答不出来,毕竟没有病就无从下药,最多补补气血。
丹弈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瞪了老太医一眼,他就不该指望这帮平日里白领俸禄,关键时刻就只会支支吾吾的庸医。
“李小子,你呢?”
李惜花叹气:“我方才也只是压制住了圣上翻腾的气血,内力行径上毫无阻碍,并无内外伤。”
“怎么会?”
忘尘诧异,也俯下身探了探老皇帝的脉,结果和李惜花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丹弈风:“……”
这下怎么办?
没病怎么治???
站在一旁看戏的张司如看着一筹莫展的众人,一抹阴冷的笑意爬上嘴角,他倒要瞧瞧这几条上了岸的鱼要如何在这最后的三天里绝望挣扎。
“本府看这术业有专攻,咱们待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不如还是去查查这谋反的事。”他轻笑:“丹大人意下如何?”
狗屁,这人会真这么好心?
丹弈风明知张司如这是要把支走,带着他绕弯子,却碍于之前忘尘的话,不好直接拒绝,一时左右为难。
李惜花却道:“没事,这儿有我们。”
“可是……”
丹弈风还是犹豫,眼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要是走了,仅凭这两人,一个白衣一个带罪,怎么弄?
李惜花倒是不急,问道:“你有什么令牌或是凭证之类的,能让我出入宫门吗?”
“哦对!”
真是急得脑子进水,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丹弈风连忙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这人,说道:“这是总捕令牌。”
接过令牌,李惜花低头看了一眼,又为了不让张司如看见他的口型,故意侧身按住丹弈风的肩膀,在这人耳畔凝音成束道:“牵制住张司如,千万不能让他去红狱,也别让他察觉。还有定罪总要证据,魏端一直很看好你,说你能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继承衣钵?
什么继承衣钵?
等等,魏端那泼猴的衣钵能是什么?
不就是……神偷……
丹弈风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这人居然让他一介朝廷命官,堂堂的吏刑司总捕,所有贼的天敌……去做小毛贼!
这要是被发现了,他的脸要往哪儿搁?
背对着张司如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李惜花的胸口,丹弈风数次张口欲言,却又止住,最后一脸严肃地小声质问道:“李惜花,这么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拍了拍丹总捕的肩膀,李惜花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痛了我会告诉你的。”
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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