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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如果我是沈渊……”意识到说错了,安之及时纠正,“我的意思是,经历万千变化后现在的我如果再遇到六千年前那般无可辩驳的事,我早就选择躺平了。”
“不。我相信你不会。”居狼道,“你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而已,真的遇到如同六千年前的事,你依然会拼死辩驳。”
安之苦笑道:“还是不要遇到那种事了的好——就让我只在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吧——”
“先不论千年前是不是一个死局。你总是不论结果、一根筋地为自己辩解,哪怕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你会接受到一次次的打击,我也不敢去阻止你。我喜欢那样的你,坚韧无暇。”居狼自顾自地说道:
“后来,我想着你稍微变通一下,不要那么执着,不要拿你的命去换一个清誉。我也这么做了。你忘了一切。但是……但是失去执念后的你,也失去了活着的念头。我求着你为了我而活,你却非常自私地说;‘我不做爬山虎,我只为自己而活。我依靠你一时,却不能永远靠着你。我应该拥有过很多,可现在一个人都不在身边,可见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
安之脑海里闪过当年在浔武,他与汪盼在云台阁,汪盼说他自私又无知。他笑道:“无知又自私,万变中的不变,你应该庆幸,他还是你的阿渊。”
居狼哭声道:“可横竖你都会离开我。执着于清誉的你会、忘记执念的你一样会。无论我做什么,我好像都挤不进你的心中。”
一尊墨鱼骨雕的灯笼,这是安之对现在哭哭啼啼的居狼的第一印象。他年轻又英俊,又因沈渊的事而感到哀伤,凤目红红的,像一瓣托水的娇艳桃花。
这般的人儿,面无表情时的确叫人不敢接近,一旦流露出一丝情绪,就非常动人,说无人将他放在心中,绝对不可能。
恻隐之心渐起,安之安慰道:“情爱并非唯一,只有情爱也不得长久,对于沈渊来说,清白在前,情爱在后,等到昭雪的那一日,他一定会与你花前月下,把酒畅谈。”
居狼道:“我知道。所以我在帮你。”
顺水推舟,安之问:“你知道所有人都在叫我警惕你。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另有目的,在知道你做过什么之前,我不敢信你。”
居狼岔开话题,反问道:“人都会犯错,对吗,阿渊?”
安之拉回话茬,“你又这样,中岔开话题,避而不答。辞叶镇上你说会对我知无不言,可一下秒你就隐瞒我。”
居狼还是问:“人都会犯错对吗阿渊?你先告诉我。”
安之点头,“是。人都会犯错。”
居狼道:“我犯过错,可我改了,所以你会信我,对吗?”
安之道:“你叫我信你?你这个不说,那个不说,这样你叫我怎么信你?”
居狼道:“我曾叫你喝下忘川。”
“什么?!”安之大惊,“什么时候?”
居狼答:“在你被困若木华庭之前。”
“所以那时候我什么也不记得。”安之恼怒,“你叫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每日承受痛苦,他能不想寻死嘛!你知不知道,那时寻死的念头强到虽然忘了一切,可还能隐约记得赤子厄、消魔!并让付游去浔武找赤子厄要一颗消魔!”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居狼低垂脑袋,睫毛上沾上几滴泪珠,眼眶湿润,鼻头红红,整张脸泛出一种很纯很诱人的红色。
啪嗒一声,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聚集在下巴处,滴落手背。
见状,安之心里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哎呀,好啦好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话音刚落,赤子厄端着一盆热水,与温言一同进屋。\ufeff
第0162章 憾事 四
安之正要问问两人怎么会一起进来房间,接着,被温言一个踱步走到跟前,按着双肩压回椅子上。他道:“我找到能让你白发变黑的东西,不过数量太多,我只能拉上逸舒君一起去。”
说着,赤子厄捞起腰间的酒葫芦,倒出一颗橘子般大小,乌漆墨黑的果子。
他将果子交给居狼,没交代一句话。
居狼接过果子,双手握住,直接把汁水往安之头上挤。
果汁味道酸臭,闻来像发烂腐败的苹果。
安之作为设计师,居家氛围也要求精致,家中熏香虽不名贵,味道也高级。
他闻不习惯这味道,几欲作呕,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起鼻子,问道:“你们往我头上挤什么东西?又臭又熏人。”
赤子厄回答:“别管是什么,它一定能让你白发变黑。”
顶着沈渊的脸大摇大摆出现尚池城,总是不明智的。想着,安之清浅地叹道:“你们一天天地尽折腾我——”
赤子厄左顾右盼,寻到一张椅子。他将椅子搬到安之身边,劈头坐下,说:“你若乖乖隐居,便不会折腾你了。”
说着,居狼双掌用力一压,果汁呲啦一声尽数挤到安之头顶。他尽数挽起安之及腰的白发,往果汁上揉搓,力道轻柔。
赤子厄继续道:“虽说这世道染发自由,彩虹都能染头上,但白发很少有人染,特别在尚池城,这是冲撞沈渊的举动。”
“古有以颜色分人等级,今有因发色冲撞了神明——”因居狼指上动作轻缓,安之鼻子也适应了那味道。他仰面往椅背靠去,享受地闭上眼睛,道:“说来可笑,他们一边倒地骂他,一边又把他当神供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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