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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厄拔开葫芦,喝了一口里面的佳酿,勾唇轻笑,道:“自相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己所利,勿需爱人,乱评神魔。”居狼淡淡开口。
安之睁开眼睛,注视着居狼,良久,问道:“那,我是正是邪?是神是魔?”
居狼稍稍转动眼珠,凤目紧紧凝视着安之亮晶晶的杏眼,没停下手下揉搓动作。他说:“无需在意黑白,在我这里只要是你,永远是对的。”
他的语调仍是冷淡,不亲切,眸底却暗流汹涌,眼尾一段浅淡的绯红。
现下,安之的心脏跳动速度极快。无法,他偏过眼,不看居狼,并浅浅一笑,不屑地说:“一人的虔诚敌不过千万人的亵渎;独一人的笃信也凌驾不了千万人的怀疑。彼众我寡,我一伶俜之人,你附上情谊给我又如何?——”
居狼停下手中动作,“可知,你走后,我也伶俜一人。”
“我……”安之语塞。
“这千万时光,我也孤身而过……”说着,居狼湿润了眼眶,“你不要总想着……不要我……”
一滴清泪夺框而出,居狼慌忙直起腰,转过身去,快速擦掉残留在眼角的泪水,掩藏情绪。
安之呆怔地盯着居狼,大脑一片空白,忽听啪嗒一声,他眨着眼抬手触到脸颊,移开手,送目一看,竟沾了一滴泪在指腹上,凉凉的。
一道亮光从脑海闪过,下腹乍地一热。
他猛地坐正身子,捂住腹部,嘴唇微张,眉头拧成麻花状,眼底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身体反应!?
一旁,温言疑道:“怎么,像小时候偷吃冰淇淋一样,闹肚子,肚子疼啦?”
安之没理会温言,他低头,拉开衣领,送目往里看去。
看完,下唇细密地颤抖不停,暗自诧异道:怎么会呢?……我明明是直男……怎么会呢?……!!
“额咳!”温言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弯下腰,附唇在安之耳畔,耳语道:“你是借用别人的身体,那身体根据喜好做出点反应,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没必要担心。”
安之怏怏不信,“真的?”
温言嘘声道:“千真万确——不然你刚才说你在梦里为救居狼亲了他一口,我怎么没啥反应——”
提到那梦,安之便不住地大喘气,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小子你没事吧?”赤子厄关切道。
安之尴尬笑道:“没事儿——”他转移话题,问:“快去快回,得赶去尚池城,我什么时候才能洗掉头发上的汁液?”
“不急,有逸舒君在,带着你们三人从这儿到尚池城,只在一刻钟时间内。”赤子厄自信满满地说。
安之道:“还有小风。他说他今年年满十八,也要去尚池城。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和他一道。”
赤子厄有些嫌弃简风子,“跟那毛头小子一起干嘛,大少爷脾气,弄不好路上还得照顾他。让他闹腾自己简家人去。”
安之、居狼和温言深有同感,皆颔首同意赤子厄所说。
在此之后,安之一面感慨女人洗发不易,一面为自己揉洗发丝,等到洗完,他已经腰酸背痛,直不起腰来。
居狼倒是心疼他,主动提议为他洗发,但经过方才那阵不正常的反应后,他断然不敢再让居狼触碰自己。
洗完,安之双手扶腰,一路骂骂咧咧:“洗一次长发及腰的头发就得用半瓶洗发水……弯腰半小时,累死人……呸!……”
他折颈垂发走出来,发丝仍湿漉漉,沿路留下水渍。
忽地,视线里闯进一双脚,他认得那双黑色长靴——是居狼。
居狼挡住去路,不得已他停下脚步,警惕地问居狼:“好人不挡道,你做什么?”
说完,眼前笼来一层阴暗。
安之心中惶恐,猛地直起腰,“你再敢亲我我就……”
松软的东西从脸颊轻轻擦过,安之脑袋从毛巾里窜出来,第一眼便看见居狼那张冰霜冷面,不过与往日不同,此时他的嘴角正挂着笑意,淡淡的。
安之发现,他的凤目染上笑意,不需多,一点点,便能变得温润起来。
他一面擦着安之的湿发,一面道:“已经好久没见过你黑发的模样,想着要第一个看见,便早早地在屋外了。”
“从前是黑发,怎地在龙族受了几颗炼魂石就白了呢?”安之问道。
居狼手中动作短暂停顿一会儿。他道:“青丝是奢侈品,得不到的人便抢了去。”
不知居狼所云,安之疑道:“大街上每个人都是黑色头发,有什么稀奇?反倒是白发少有吧。”
居狼用低沉却蓄满温柔的声音说:“黑发的人认为白发少见,白发的人认为黑发珍奇。奢侈品从来不在任何,而在别人没有,你却有。”
恍悟。安之笑道:“难怪有些东西平平无奇,甚至一言难尽,反而奇贵无比。”
居狼帮安之吹干头发水份,带他至椅子边,坐下,拾起梳子为他梳头。
洗头发已经耗费了安之的全部精力,他实在不想再在头发上花费一点心思,再者,从小到大他都没留过长发,不会梳头。
既然居狼主动帮忙,他便任由居狼拭用了。
安之的发丝柔顺光滑,散发出隐隐清香。
居狼一面挽起他的发丝,一面说:“当人们赋予一件东西意义后,一颗石头,一片树叶也是奢侈品,当不能赋予的时候,就借助外部了。人们购买它是为了通过它向外部表达展示自己,其目的都是向外构建一位独一无二的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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