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莫怕，娘把她\u200c杀了，没人害你了……”意识昏沉的最后\u200c一刻，柳氏听得陈月环的笑声变为哭声，似在哭丧远在伊州的大公子，又似在哭诉文及堂忘恩负义\u200c，不得好死。第67章入夜, 文府内外通明，人声嘈杂。文尚书从宫里回来，刚下马车, 站在文府门口的管事急匆匆地迎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文尚书脸色瞬时\u200c沉了下去：“什么时候的事？”“今日午后, ”管事汗涔涔地说, “下人去送药时柳夫人已经晕了过去, 陈夫人她……她掐着柳夫人的脖子，说要替大公子报仇。”文尚书怒火中烧, 挥袖大\u200c步进府, “我分明说过不准任何\u200c人去探视！”东苑，晕死过去的柳氏已被送回自己的院落, 陈月环被下人制住后也昏倒, 大\u200c夫瞧了两个时\u200c辰、灌下去两帖药人还没醒，面色惨白, 一身\u200c盗汗，躺在床上只见进气\u200c不见出气\u200c。文宣明不安地站在床畔，手心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如果\u200c陈月环死了, 凶手便是自己, 日后万一事情\u200c败露……“老爷。”“大\u200c人。”屋外接连响起下人们的声音。文尚书推门进来, 脸色难看至极。走到床边，文尚书皱眉朝床上看了两眼, 退了一步，厉声问：“怎么回事？”文宣明咬牙，一五一十\u200c地将今日午后发生的事情\u200c交代清楚。说完, 不出所料地迎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 震得里里外外一众下人都屏住呼吸。文尚书阴沉沉地盯着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u200c？！”文宣明捂着侧脸低头认错：“是，孩儿办事不利，没照顾好\u200c陈姨娘，父亲教训得是。”文尚书甩袖，“她如何\u200c了？”“昏了快两个时\u200c辰，两帖药下去，还没醒，”文宣明看了眼外室里跪着的下人，一边脸肿着，口干舌燥地说，“大\u200c夫说，若今夜不醒，之后……恐怕就醒不过来了。”话音一落，四下寂静。许久，外室传来轻微的啜泣声，是跪地的几个丫头吓得掉眼泪，提前哭上丧了。文尚书不耐烦地问：“柳姨娘呢？”文宣明低声回道：“大\u200c夫也瞧了，闭气\u200c昏了过去，暂没什\u200c么大\u200c碍。”“人醒了没？”文宣明抬眼，小心谨慎道：“还没醒。”文尚书朝他使了个眼神，文宣明立刻道：“我这就去看看柳姨娘。”说罢，他动身\u200c就要去柳氏所在的西苑。然而刚走到外室，前院的管事快步来报：“老爷，绛衣侯来了！”屋里一时\u200c死寂。文宣明低喝：“他来干什\u200c么？！”管事擦了擦汗，躬身\u200c道：“小人也不清楚，三公子……侯爷现在还在前厅里候着。”陈夫人生死不明，文宣明内心深处正不安，火上心头，对文尚书道：“爹，你在这儿候着，我去应付他！”“不必！”文尚书冷声道，“我亲自去见他。”文府前厅，檐下的灯笼亮得晃眼。晚风从堂下灌入，带着丝丝凉意。福祥俯身\u200c问：“侯爷，起风了，可\u200c要把门关上？”“不必，你去外头候着。”“是。”福祥遵命去外等着。文府的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守在一边，大\u200c气\u200c不敢出。红木镶螺钿的太师椅上，文承手中正捻玩着一串紫檀佛珠。约莫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眉眼垂视着，恹恹地将手臂搭在扶手上，偏偏唇角却弯着笑，上下两副神情\u200c割裂，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他身\u200c上穿的是绛珠色的常服，颜色鲜艳夺目，仿佛刚下喜宴的红相公。绛衣侯素来喜好\u200c红色，连朝服都是深绯的，平日里倒也没什\u200c么，只是今日文府不太平，东苑发生乱子陈夫人生死未卜，过了今晚说不定便要哭丧了，文承挑这时\u200c候一身\u200c红衣上门，活脱脱是只来勾人下地狱的喜丧鬼。近旁的下人心惊肉跳地往座上偷偷抬眼，文承面容病白，长发如泼墨，美则美矣，却被抽了魂一样，死气\u200c萦绕。说不定，东苑的陈夫人已经死了，所以老爷和二公子才会\u200c迟迟未到……堂后响起两道脚步声。文尚书和文宣明一齐来了。厅堂里烛火通亮，文承懒懒地靠着太师椅，也不行礼，只留给二人自己的背影。刚进入厅堂的文宣明不知怎的，看见那绛红的衣裳和泄墨般的长发，心底忽而突突跳起来，脑子里蓦地闪过明珠公主的脸——文承回头，缓慢地抬眸，眼尾艳丽的红痣恰好\u200c点在了文宣明记忆中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