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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乐一整个季度的练习课程结束,终于迎来了最后一轮考核,只要全A通过,他就有了正式加入V.E的资格。
这一天方羲他们四个也在公司,和编舞老师约好一起讨论舞蹈动作的事。仇娅一通电话打过来让他们过去看一眼,恰好赶上江遇乐表演的最后一段——
他抽中的曲子是和他自身清纯气质完全不契合的热辣爵士,放到其他练习生身上或许会放大弱势,但在江遇乐身上竟然意外的适合。
即使穿的只是件奶黄色的运动服,顶着张不施粉黛的乖巧脸庞,但在进入状态的那一刻,他肢体打开,身体柔软纤细,天然能吸引在场人的目光。眼神大胆而露骨,一寸一寸地扫过场下所有人,叫那群少年耳根发烫,不自觉地为他鼓掌尖叫。
当撒娇般的呢喃穿透半开的门缝漏出去,洛也忍不住捏了捏耳垂,抬眼察觉江遇乐已经发现他了,眉梢含情,直勾勾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隔着一扇门,洛也捂着心口去勾文暄的脖子:“他刚刚看我了,他是不是在撩我?”
文暄抵开他,声音冷冰冰的:“你清醒一点。”
“看起来和洛也撞型了啊。”方羲也若有所思,“应该是看我,他在暗示我他是你的高配,在他官宣前可以把你给踢了。”
洛也先踢他一脚:“我是外国人!要撞也是和你撞!”
“要点脸吧,你外语不及格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外国人?”
他们俩压着声音吵架的时候,仇娅远远回头,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扶额,眼神询问文暄和陈骋——你们觉得怎么样?
文暄朝她点了点头,陈骋的视线还停在江遇乐身上。伴奏声停的瞬间,他从那种张扬肆意到极致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猫一样柔软的腰身崩紧,脊背笔直,鞠了一躬就下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他倏地回头,乌发被风扫开,露出额头一层亮闪闪的细汗。
他看清陈骋回给仇娅的大拇指,眼睫一弯,往他的方向嫣然一笑。
洛也没错过这个笑,肯定地开口:“他就是在勾引我。”
陈骋凉凉地瞥向洛也,左手按住他的红脑袋使劲往下一压,小声说:“你再敢胡说试试。”
洛也躲开他,抓着文暄的手控诉:“文文——这个人又霸凌我!”
文暄面不改色地抽回手,揣进衣兜,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只有方羲接住了洛也的爪子,还怜爱般摸了摸他的狗头:“等你被他打死的那一天记得汪两声提醒我,队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洛也磨了磨后槽牙:“……我现在就咬死你!”
江遇乐的考核结束得比他们早,他拿着全A成绩单找过来的时候,他们围着编舞老师不知道在说什么。江遇乐也不打扰,自己给自己倒水接冰块,远远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小口小口地喝水。
洛也第一次回头的时候,江遇乐捏着纸杯在玩手机;第二次回头的时候,江遇乐托腮看着他们发呆;第三次回头的时候,江遇乐头一歪,搂着个抱枕已经睡着了。
洛也悄无声息地凑过去,看到江遇乐睡得正熟,半张脸埋进橘黄色的沙发里,小巧的鼻尖被压得皱巴巴的。考核时绑好的长发也被他扯松了,黑发和他手里抱枕上的流苏纠缠在一起,仍绕在他指尖,像只随手扒拉毛线团,把自己玩到睡着的小猫。
洛也偷偷伸手,戳了戳他睡成淡粉色的面颊,小声嘟囔:“怎么长得这么可爱。”软乎乎,像果冻,看着就想往上面咬一口。
文暄过来接水,仰头喝水的间隙听到洛也的声音:“我偷偷亲他一下他会发现吗?”
文暄猝然被呛,止不住的咳嗽,边咳还没忘了用眼神谴责洛也,让他赶紧回去。
洛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不自在了,悻悻然站起来,故作镇定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你激动什么?”
文暄放下纸杯,移开了目光:“我没激动。”
江遇乐被他们吵醒,脸埋进绵软的抱枕里蹭了蹭,晃晃脑袋,伸了个懒腰,这才将就着睁开眼睛。
眼前缓缓离开的是熟悉的身影,一如既往端正笔直,像棵沐雪的松柏。江遇乐眨眨眼睛,下意识叫住他:“文暄。”
文暄微怔,回头看向江遇乐,见他仍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不会有下文了,又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江遇乐过来等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他们能耗到深夜。他醒了睡睡了醒,方羲进进出出过几次,看他睡得像只小猪,忍不住牙酸道:“怎么他就能这么舒服。”没酸几句又被一嗓子“队长”叫走。
江遇乐被陈骋敲醒时,睁眼看到外面天都黑沉了。他懵了两秒,仰头问陈骋:“我吃过饭了吗?”
陈骋摇头。
江遇乐又问:“你们吃过了吗?”
陈骋又摇头。
江遇乐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说:“我后悔过来等你们了。”
陈骋捡起被他挤到地板上的外套,又把睡到四肢发软的江遇乐拎起来:“回去吃。”
“能吃火锅吗?”
“不能。”陈骋说,“大概率吃鸡胸肉和草。”
“明天能吃火锅吗?”
“明天开始顿顿鸡胸肉和草。”
“我不想出道了。”江遇乐面无表情地说,“我想做厨子。”
陈骋沉默了几秒:“你去跟仇娅讲。”
“他们几个呢?”
“先下去了,我看你睡太熟,就多等了一会儿。”
江遇乐应了一声哦,跟陈骋进电梯,电梯里的数字刚开始跳动,他就想起来了:“我们好像还在冷战。”
陈骋若无其事地牵着他:“回去再战。”
“不行。”江遇乐很有原则地抽出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我还没消气。”
陈骋垂眼看他,有些想笑,反问道:“你觉得我就消气了?”
江遇乐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们都不要再跟对方说话了。”
陈骋又问:“谁先开始的?”
“我。”江遇乐说,“我忍不住。”
陈骋以为江遇乐这“虽然忍不住,但我们还在冷战”的气节多少还能再坚持一阵子,没想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又自己跑过来了,穿着身柔软的睡衣站在床尾,一双眼睛在夜里亮得吓人。
陈骋差点被他吓一跳,揉着额头坐起来:“你干什么?”
江遇乐赤脚朝他踩过去:“我下午睡太久,现在睡不着了。”
“晚上我是不是让你别喝可乐?”
江遇乐蹲下身,猫在他旁边,辩白了一句:“可乐没有错。”
陈骋无语片刻,伸手开了床头的小灯,然后才说:“可乐里有咖啡因。”
江遇乐装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我睡不着。”
“你找我我能怎么办?”陈骋问他,“给你找褪黑素还是给你讲睡前故事?”
江遇乐说:“我不想听故事。”
“……我也没想给你讲。”
江遇乐当即决定:“那我给你讲吧。”
陈骋心里顿觉微妙,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讲什么?”
“讲我和文暄的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一闭眼就是他在说话。”江遇乐说。察觉到陈骋骤然冷淡的面色,他还解释了一句,“洛也跟我说这里只有你最懂谈恋爱的事。”
“我不懂。”陈骋想扔他出去的那股情绪又在蠢蠢欲动,他强行忍下去,只撂下一句“别在这儿烦我,自己回去”就抓过被子躺下去,还转了个身,明摆着不想再理会江遇乐了。
江遇乐赌气说:“你不理我我就不回去了。”
陈骋背对他,同样冷声说:“那你就在这儿猫一晚上吧。”
江遇乐默不作声地等了一会儿,陈骋再没出声他就知道陈骋是真的生气了,这才软下声音叫他:“陈骋,我现在好难受,你不能理我一下吗?”
周遭寂静无声,陈骋却能听清自己大脑里嘈杂的思绪。他在这寂静的嘈杂声里问:“江遇乐,是我让你难受的吗?”
“不是。”江遇乐抱着膝盖回答,“可是我找不到别人陪我说话了。”
过了许久,有人抓握了一下江遇乐冷冰冰的手指,他忍无可忍般问道:“我活该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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