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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书承本就对这碗豆花没什么兴趣,他母亲是江南人,从小吃的豆花都是甜的,这碗咸豆花实在吃不惯。
听他这么说,将勺子一放,掩唇轻笑:“那还挺好的,你和二当家的名字很搭。”他有时都怀疑,两人就是因为名字极其相似,才结拜成兄弟的。
张大彪一乐,“二强之前是叫张二,强字是认识了三弟后让三弟给他起的,说什么登革山三个当家,就他的名字是两个字的,不乐意。”
见燕书承爱听,张大彪也来了兴致,把腿一盘,兴致勃勃开讲:“我们寨子里,老三给不少人起过名字,像江采,他之前是叫发财的,老三看不过去,就给他改了。不过大人都叫惯了,没改。”
燕书承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他说这寨子,名字间鸿沟怎么这么大,明明父母都叫着狗X,小孩却都是江采、苏越这种。
“你来了,我们寨子现在也算有两个读书人了!”
燕书承好奇:“三当家一个,我一个?”
“不,”张大彪一脸严肃,“三弟是半个,你是一个半!”
燕书承差点笑趴下,也顾不得修养,趴在张大彪肩上笑个不停。
“哈哈哈,这,哈哈,三当家的知道你这么说吗?”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闲谈两句,张大彪将最后一口豆花塞进嘴里,一抬头却见燕书承那碗没怎么动,不禁有些愕然,这读书人都是靠仙气儿活着的吗?吃这么一点?
又一琢磨,平时燕书承吃的也少,却也没这么少。
“你吃不惯这个?”
“我素日吃的都是甜豆花,这个太咸了。”说着,燕书承有些嫌弃,本来今日张大彪说他从城里捎了两碗豆花回来,他还有些期待。
自从父亲去世,他被圣上接入皇宫,就再也没吃过豆花这种东西了。
平时不提也想不起来,提起就有些犯馋。
没想到却不是他想要的滋味。
没成想张大彪听他这么说,露出一副吞了苍蝇似的表情:“甜的?”
两人面面相觑,刚才相谈甚欢的气氛骤然消失。
今天是甜咸两党的斗争!
最后那碗豆花,进了张大彪的肚子。
肃州并非是一座城池,而是以肃州主城为首的几座城池、村镇的统称。
燕书承把地图摊开,指了指被标注为官道的地方:“羽标是在这发现的,南边,”手指一挪,“是江城县。”
江城县是肃州的城池之一,位于主城西北部,虽说官道往南走是主城,但依据羽标方向,却是偏了一些的江城县。
张大彪今天进城,一是去接李郎中,这两天降温,有两个老人病了;二是去打探打探消息。
“江城县县令取了太守老儿的侄女当老婆,所以江城就跟太守家后花园似的。”
“我去的时候,还以为他没能把你杀了,会仔细巡查把你揪出来,没想到很松散。”
燕书承点点头:“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显出焦急的样子。”
“我身无官职,他若真是清白,只会以为我是个普通的京都公子哥,不该大费周章。”
“他越紧张,便越可疑。”
张大彪瞧瞧他,又瞧瞧地图,自他们相见的第一天,他便知道这人来路不简单。
声称自己只是个闲散的书生,却有一州太守派私兵刺杀。
“你到底是谁?”张大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燕书承错愕抬头,见他一脸严肃,含笑开口:“大当家的以为我在骗你?”
张大彪有些烦躁,继续道:“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你并没有对寨子不利,我也就不打算追究。只是你今日让我打探城中消息,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燕书承何止没有对寨子不利,真要说起来,还是寨子的恩人。
叫他们烧炭、搭建火道过冬,还把自己的行囊分了,若不是他,寨子今年还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多少人。
所以他们对燕书承都是感激的,但是他作为大当家的,对燕书承危险的可能视而不见。
燕书承一脸认真,盯着张大彪那双眼睛:“我的身份是真的,我确确实实姓燕名书承,我的父亲也确实是前太傅,我也真的并无官职,只是个闲散书生,在等我义兄派人来接我。”
他犹豫一会儿,开口:“只不过我的义兄身份不一般。”
他伸手指了指天。
张大彪“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磕磕巴巴开口:“皇帝?”
“要尊称圣上。”燕书承纠正了他的称呼,“之前我身边那队人,其实就是圣上派来保护我的,我拜托你去城中,只是为了确认城中守备情况,我打算进城。”
秋风吹拂树叶,瑟瑟作响,已经是初冬了,却还未下雪。
燕书承穿了一身便衣,跟着和张大彪王落阳二人进城。
怕燕书承这个公子哥走不了远路,张大彪还牵了头驴来搭了驴车。
倒不是张大彪舍不得给燕书承用马,只是相比起马,驴不怎么显眼罢了,他们进城是为了找人,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肃州经济一直处在偏下位置,相比起繁华的京都,更带着些烟火气。
眼前的酒楼人声鼎沸,三人凑近一看,竟是酒楼新开张,在搞猜字谜热场子。
三人今天穿的都是燕书承行囊中的衣物,锦衣玉带,店小二虽然瞧不出什么,却也知道这身打扮非富即贵,满脸堆笑地迎接他们。
张大彪正想拒绝,正事要紧,吃什么饭?
燕书承却笑:“带我们去能看得到舞台的地方。”
燕书承让小二带他们去了二楼,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哪怕楼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二楼雅座还是有空位,一探头就是挂着字谜灯笼的舞台。
张大彪:“你饿了?”
“没有,坐着瞧个热闹。”燕书承看他一眼,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这是刚刚在路上买的鹅毛扇。
说是鹅毛扇,上面用的鹅毛却不多,以鸭毛为主,扇柄还有些粗糙。
但是燕书承的扇子坏了许久,手里没点东西,他实在别扭。
于此同时,京都宫内,御书房中,庆帝正在批折子,最上头就是宋榕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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