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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深听着莫名其妙,看看一脸严肃的赵灿,又瞧瞧仍是一脸平和微笑的燕书承,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燕书承笑:“我的意思,赵将军不是知道的吗?”
见燕书承这时候了还在打哑谜,赵灿“啧”了一声,啪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案,青瓷茶碗与檀木桌案想接,溅出几滴茶水来。
张庭深皱皱眉头:“赵将军--”他下意识觉得赵灿这种表现,对燕书承是一种冒犯。
但燕书承毫不在意,轻抿一口,有些遗憾开口:“这可是今年的新茶,赵将军这也太浪费了。”
说着起身亲自拎着茶壶,上前重新为他满上。
“赵将军是聪明人,不然不可能这么乖乖的听我燕某人命令。”
清凉的茶水冲入茶碗,赵灿不情不愿开口道:“我想的,和小公子想的却不一定相同。”
他放过姜所岩,是为了大局,那燕书承也是吗?
张庭深有些懵懂,下意识觉得,两人的交流都是为了今晚。
今晚怎么了吗?计划一切顺利,成功在箬峡围堵瑞军,成功烧了瑞军粮车,除了让姜所岩逃了,今晚简直完美。
等到,姜所岩?
他倏然抬起头。
只见燕先生仍是不紧不慢开口:“姜所岩不能死,相信赵将军也知道。
“瑞军没了粮草,除了选择立刻攻城补给外,只能退兵。但是前者说的容易,瑞军在乌口城外驻扎一年有余,姜所岩来了都有一个多月,还是寸土未进。今日在箬峡,我军又大挫敌军士气,姜所岩是个聪明人,不会强攻,却也不敢就这么跑了,相信求和信使很开就会登门。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个结局有一个限定条件,那就是姜所岩得活着。
只有他活着,瑞军才会退兵。
若他死了,痛失爱子的瑞国皇帝不一定会做些什么。
赵灿是个谨慎心细的,这一点他一开始不一定想到,甚至在收到燕书承命令后,他也会诧异。
但他最大的好处在于,哪怕他一开始不理解,他也不会贸然违抗军令,而是仔细思索其中关窍。
至于他能不能想明白,燕书承不清楚,但赵灿明不明白,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他只知道,出于自保的谨慎考虑,赵灿只会选择听从他这位军师的军令,就像今日出兵时,他不觉得燕书承的计策管用,却还是乖乖去箬峡附近的森林蹲守一样。
燕书承要的就是他的这份自保。
但人在面前,还是要装模做样一番,只见他看似亲亲热热将人按在了座椅上:“张庭深当时在箬峡前线,其余将军,我只能信任赵将军了,徐将军王将军一腔热血,不一定能想得到,我思来想去,只有赵将军能把住这条弦。”
张庭深恍然大悟,瞧着自家燕先生那状似亲热的做派,暗自好笑,连忙开口道:“先生选赵将军算是选对了,他啊,一直是我们几个里脑子最灵光的。您要是派我吧,我自然是听先生的话,但这个度,就不一定能拿得准了。”
不知道赵灿听进去几分,反正表情是好看了不少,只见他长叹一口气:“小公子不知我今晚多么忐忑,怕会错了意,又一想,小公子和圣上兄弟情深,怎么也不能干那叛国之事不是?所以我这才咬了牙,找了个漏洞把姜所岩放了。不过幸好,没干错事!”
说着一脸庆幸,燕书承便顺着他的意又亲亲热热聊了两句,将人送出门去。
书房内没了旁人,燕书承这才松了口气,将扇子扔到一旁,揉揉后腰开口道:“今日辛苦了。”
他许久不骑马,今日却在马背上待了一个下午并一个晚上,早就腰酸背痛,大腿根处也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但到底顾及着在张庭深面前的形象,没有去揉。
张庭深便皮糙肉厚,自然也想不到有人骑个马都能磨红大腿,只以为他是累了,便自顾自过来帮他按摩后腰和脖子,状似无意问道:“今晚这事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他和燕先生,一直都算互通有无,燕先生有什么打算,也从来没有瞒着他的,便是那影卫,虽然不能大大咧咧见面,但彼此也都知道对方存在,并不顾及。
像官将军他们,连影卫的存在都不可知晓。
他自认与燕先生最为亲密,今日之事却给他敲了警钟。
张庭深手大劲足,燕书承被他伺候的舒服,闻言眯着眼懒洋洋道:“我若是提前告诉了你姜所岩今日怎么都不能死,你能杀的这般痛快?”
“你那院子里都是粗人,想来是想不到要给你准备热水的,今天你现在我这洗个热水澡再走,金宝!”燕书承抬高声音喊道,不过须臾,金宝便推了门进来,规规矩矩立在门口。
张庭深的南园,虽然也有两三个下人伺候,但他粗犷惯了,下人主要是负责为他准备吃食和打扫卫生,热水这种东西,自然是没有的。‘
整个乌口,也只有燕书承活得最为仔细,张庭深心安理得在这蹭了热水。
想起今天下午在箬峡山谷,两人的那个对视,胸口不禁火热两分,当下定了决心,换上金宝帮他取来的衣服,装作累惨了的模样,七扭八拐进了燕书承卧房。
燕书承早就洗好了,穿着一件白色中衣,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在床榻边,见他进来一脸迷茫。
张庭深便心下柔软,笑着走上前将他一头青丝拢起握住,露出些促狭的笑意:“先生,今日太累太冷,不愿走回南园去,还望先生收留我。”
头发被人握住,燕书承便像被人攥住尾巴的猫,有些僵硬和懵懂,还要伸出爪子挠人:“十余米的路程,倒让你说的像是十万八千里一样。”
斜眼看他,还是拍了拍床榻:“上来吧,还有,松开我头发。”
张庭深见好便收,麻利上床躺好,听燕书承吩咐金宝去南园报个信,又听他让下人多拿一个枕头来。
烛火轻摇,似乎是在行宫那晚,燕书承也是这么吩咐那个名叫小盛子的太监的。
鬼使神差般开口:“之前在寨子咱俩也是一起睡的,行宫时我还偷跑去你那,没想到那也是最后一次,直到今晚,才终于又同床共枕。”
燕书承斜他,吹了烛火上床,道:“什么’终于‘,借你一半床睡,就该对少爷我感恩戴德了,除了夫妻,你见谁会一直睡在一起。”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张庭深呼吸急促起来,似乎是黑暗的环境滋生勇气,竟开口道:“可惜我们不是。”
燕书承沉默了。
身旁突然一沉,张庭深翻过身来,面对着他,眼睛似乎都在黑暗中发亮,呼吸重而短促,一阵悉悉索索后,张庭深的手,从自己被子里伸到燕书承的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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