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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却是蓦地收了笑意敛了神色,轻声说道,“我如何不知,那是我的师弟啊!那个在玄安城一役被送上刑架施以酷刑的人,便就是我的师弟,玄天赦。”
张仲琰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间想起自己方才曾言论过这玄城主的不好,便是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白凛的神色,见他满目都是怅然却并没有气恼,也是松了口气。
他连忙讨饶道,“师父,方才我的话语说得重了些,你莫要生气。是我对此事不甚了解,才贸贸然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师叔所做之事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白凛叹了口气,其实有些时候,他对着张仲琰也很是纠结。他虽然有些细微举动上与上辈子有些相似,但却总不是一个人。
他只是连连叹气,却叫张仲琰心中忐忑极了,就连晚饭都没有吃好。踌躇了许久,他看着白凛仍是飘忽的申请,还是问道,“师父,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张仲琰只觉得心中万般委屈无处可说,从前他就只见过他师父,听过他师父说走遍大江南北的事迹,却没在这事迹中听到旁人的名讳。如今头一次听到玄天赦的事情,还是戳到了白凛的伤心事。
他便是一边觉得自己委屈,又一遍觉得是自己做事惹了白凛不开心。他心中难过极了,可偏偏白凛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都没察觉。只拿一瞬,他就愈发得不喜欢玄天赦这人起来了。
白凛怔了一下,慌忙说道,“没有,没有的……师父。”
只是那师父两字声音小之又小,没叫张仲琰听清楚。张仲琰愣了一下,看着白凛突然间错愕的神情,自己更是怪异。他说道,“怎么了,师父。”
白凛慌忙摆手,陡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封来自于孟汲的信件未曾拆。他就连拆信的时候,手上都有些发抖,险些将里面的信纸撕了。
仔仔细细看完了信后,白凛才舒展开了笑颜,说道,“我们回屠仙宗。”
“怎么了师父?”张仲琰问道,“怎的突然要回屠仙宗去?”
“阿赦回来了。”白凛说道,垂头的那一瞬间,便是见到信纸都湿润了许多。他轻声说道,“我等了你们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这回张仲琰倒是听清楚了,但是却怎么也不能明白其中意思。他茫然地看了白凛一眼,却是从白凛眼中又是看到了憧憬与期盼,心中更是不爽利极了。
他只当那你们指的是玄天赦与旁人,心中更是有些酸涩郁结,怎么也打不开。
白凛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屠仙宗,可张仲琰却并不怎么乐意了。从前他还想要白凛带他去屠仙宗瞧瞧,而今却是后悔极了。
张仲琰扯了许许多多粗略的谎言,类似吃错东西、头疼脑热的,拖拉着白凛几日。白凛就是再蠢钝,也能看得出来张仲琰是故意拖延他了。
他叹息着问道,“阿琰,为什么拖着我?我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我的师弟了。”
白凛语气中的无奈与落寞,重重地击在了张仲琰的心上,怦怦的叫嚣着是在白凛心中自己远远及不上玄天赦的重要。他气恼又难过,一时间便是耷拉下来了脸。
张仲琰说道,“师父是不是回了屠仙宗,便不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了。从前师父说你有个师侄,现在又有了师弟,而后你是不是还会告诉我,你还有师父师伯师叔,通通都比我这个白捡来的徒弟重要?”
他心中气恼,便是说出来的话太过过激了些。说完她便意识到了,但总是梗着脖子等着白凛的回复。
果不其然,他在白凛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瞬的失望,可过后却是无尽的落寞与绝望。
张仲琰不知道是哪句话让白凛竟然红了眼眶,弱弱地辩白了一句,“阿琰,我当真没有。我师父……我师父他早便不要我了,他为了救我没了性命,他不要我了。”
说完,便是一滴泪珠砸在了方才张仲琰因为激动而握住他的一双手上。
张仲琰哪里见过这般架势,手忙脚乱地掏了帕子便要替白凛抹眼泪。他慌乱说道,“师父,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随口说的。就算你不要我了也罢,我也定然会跟着你的。你……莫要再伤心难过了,对不起。”
白凛自打一个人上路以来,便是未曾再掉过眼泪,只是偶然间看着那闪烁的魂灯会动容红眼罢了,若不是张仲琰提及此事,他当真不会一下子情绪失控,抑制不住自己。
他接过了帕子,轻轻擦拭了两下,说道,“我无事的,只是心念屠仙宗罢了。”
张仲琰忙收拾了包裹,说道,“师父,现下刚过晌午,启程还来得及,我们便是即刻出发吧。”
他妥协的速度,倒是让白凛有些吃惊,忍不住破涕为笑了出来。因着他没有法力,而张仲琰现下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他们还是寻了灵兽拉车,走走停停地回到屠仙宗。
白凛也知道不能急于这一时,但却仍是归心似箭。他想告诉玄天赦,他找到他的师父了,只是转世的张仲琰似乎还是有些不同。他心中无数的话语想要告知玄天赦,毕竟这世间只有玄天赦一人,还是能懂他这么多年来的历程。
一路上他们换了两匹灵兽,若是能赶上城镇便寻客栈住下;若是没有,便是餐风饮露地睡在马车当中。
张仲琰从前不敢挨着白凛,而今却是舍不得离开白凛身侧,恨不得日日赶不到城镇,夜夜两人挤在狭窄的马车当中。
有些情愫,好似默默在路途中,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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