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优尔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后,许慎坐到她身边,满心自责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张优尔睁眼看他,脸色也稍稍有所缓和:“没刚才那么痛了。”
许慎略微松了口气,伸手抚摸她的脸:“坚持一会,马上医生就过来了。”
张优尔却摇头:“不用,我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应该没那么严重。”
“那也让医生帮你好好检查一下。”
张优尔便不再说话,过了会许慎收回手想要起身,竟被她一把拉了回去:“去哪?”
语气里透出的急切不舍让他心头一荡,懵懵然道:“去给你弄点热水……”
“不需要。”张优尔抓住他的手不放,眼中流露出一丝柔弱眷恋:“你陪我躺一会,帮我揉揉肚子就好了。”
回老宅后这些天,她对着他基本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脸色,此时这般主简直让他受宠若惊。他从善如流地躺了下来,把她拢在怀里轻轻按揉着她的小腹。
时间缓缓流逝,许慎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心头却又隐隐有些不安,他下意识看了看腕表,惦记着旧楼那边的祭祀。
他不能缺席,尤其是这一次。
意识渐渐从温馨的氛围中抽离,变得清醒,再看怀里的张优尔闭着眼睛气息和缓,似是已睡着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地放开她,离开前又走到窗户那边想把一扇半开的玻璃窗关上,以免吵到她。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后院,他往外不经意地一瞥,就见庭院中站着两个人,是许照怡和许惇。
许照怡此时正贴近许惇低声说着什么,手上还往院子后那栋旧楼的方向指了指,随后许惇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那边大步走去,从背影都能感觉出他快要迸发出来的愤怒情绪。
许慎心头咯噔一跳,直觉有些不对劲。他转身要下去,却见张优尔已经醒来,半坐起身在床上定定看着他:“要走?”
他压下忧虑情绪,放低了声线安抚她道:“我要下去一趟,之前跟你说过的,今晚那件事很重要……”
“我现在这样,”她抚了抚肚子,颇有些不满道:“你要丢下我不管?”
“没有不管。”许慎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我只去走个过场,拿到东西就马上回来。”
张优尔沉吟半晌,抬头却道:“那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呢。”
许慎:“.......”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黏人痴缠,他备感诧异又极其受用。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应该是正处于孕期又刚受到惊吓,因此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内心纠结撕扯了一番,终究还是理智更胜一筹,走过去摸着她的头发轻哄:“听话。我保证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太久,好不好?”
她垂眸不答,似在沉思,片刻后妥协般叹了口气:“好,那你去吧。”
许慎这才放心离开,走到门前却又莫名地踟蹰了一下。他不禁回头再看她,与她直视过来的目光正好相撞,他心头陡然一悸,似乎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大块:“你……”
她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哦对了,要提前恭喜你。过了今晚应该就能大权在握了吧?”她对他摆了摆手,眼角弯弯,露出从未有过的柔媚笑意:“等你的好消息,早点回来哦。”
许慎下了楼,发现客厅已空无一人,只剩满屋疮痍。想到刚才许惇暴戾狂躁的样子,此时他跑去找许书瀚是为了什么显而易见。
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忐忑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也径直出了后院,往林子里那栋旧楼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后院里又出现一个人,是刚才帮着许慎搬祭品的保镖。他手上托着一个纸扎的寿桃,正站在那里犹豫不定,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正当他要迈出脚步时,身后突然飘来一个声音:“站住。”
他回头,看见来人后忙毕恭毕敬低下头:“许小姐。”
“你要做什么?”许照怡一反平日里的张扬跋扈,语气凝重道:“不是说了,让你们今晚都不许再往那边靠近一步吗?”
保镖举了举那个纸寿桃:“我刚刚发现漏了这个没送过去,就想现在赶紧……”
许照怡:“别去了。”
“啊?这……”保镖一脸为难地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大概是担心事后被雇主发现疏漏而遭到责备。
她瞥了他一眼,一把夺过那枚纸寿桃拿在手里颠弄把玩着,漫不经心道:“真想去我也不拦你。不过,”她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噗嗤一声笑道:“去了小心回不来哦。”
“……啊???”
暮色沉沉,许慎快步走在树林间。那栋破旧的小楼渐渐显现在眼前,隐约似乎还能看见许惇的身影闪进了门内。
他却不禁放慢了脚步。
或许是沉沉暮色中的这片树林氛围太过阴森,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让他有股异样感觉,也或许是这栋旧楼里尘封着他最恐惧最晦暗的记忆。
他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那个诡异又渗人的梦境。
梦里一开始,仍是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他又站在那个池塘边,看着绿色水底的畸形婴儿。
扭曲的脸庞,阴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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