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里已经摆了些红棕的药丸,都是她让窦矜找人拿了中药,自己实验熬制,晒干成粉,再捣碎了加水捏制。窦矜默了一会儿,制住她动作的手,“你的药,真能救?”“试试。”长幸递给他一丸,“你闻闻,有没有腥甜之味儿。我闻得多了,鼻子已经不灵了,闻不出来。”窦矜坐下,一只手随意搭在单立起的膝上。那药丸才凑近鼻尖,他五官登时皱在了一处。“恶心。”抢来一丢,扔回了纸包中去。长幸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得呵笑,“就是这个味儿。”窦矜看了她一会儿,轻扯嘴角。又很快平复,桃花眼转了几转,“你不是有话问我?“长幸点点头,“是啊。”她花一日时间调整好情绪,把自己拉扯进这制药的一方天地里去,此刻已经平复了许多。虽然只是昨夜之事,好似隔了一个春秋,颇不真实。她平和问,“昨天,你让我和你一起跳,是逃跑的意思吗?”“是。”“能逃去哪儿呢?”长幸说,“你喊我跳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我们能去哪儿。”窦矜表情平淡,“我不会让自己死在他手上。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至于他,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但你不会杀他。”她道。“他今日不杀你,明日不杀你,却指不定。哪日又改变了主意。你为什么昨天,就不下狠手了呢?若是跑了,你会得天下口诛笔伐,成为一个杀父未遂的混蛋。”“你希望我杀了他?”“我可没这么说。”长幸看到了皇帝老实面目下的残暴不仁,他确是一个虚伪至极的老人家。征帝要杀他在先,按他的脾气,他很可能选择杀了皇帝,再杀了王索,但是,他一直都在防守,没有主动出ᴊsɢ击,甚至要带她跳楼逃跑。那一刻,她觉得他是宁可不当这个太子了,也不会拿征帝怎样。窦矜笑了。“不会。”他的笑里,带点一了百了的味,长幸愣愣看着,一瞬即逝的笑,有苦涩和嘲讽。“我不会杀他的。他不是我,我也绝不会成为他。”成为一个,抛妻残子的懦夫。长幸被他口中所出大大震惊了,原来,他有自己做人的准则。意识这一点,她顺势劝解,“既然你都懂,放下吧,你为了和他作对,随便杀人也是没有意义的,将那柄刀剑放下,从新而行,向死而生,都还来得及。”“不可能。持剑持刀,立身立道。我放不下怨,也放不下剑。”“可人生在世,终有一日会死,会消逝,你若将立身立道绑架于他人之上,是没法永久的。”“你错了。我之立命,无关于我父。”他问,“ 长幸,你生前就无怨?死后亦无悔?”这倒把长幸问住。“不过是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何人能免俗?”窦矜看着那些药,“你现在,尚且有七情六欲。可见死了,这怨恨亦然不可化解。”长幸摇摇头,“还是不同。至少我放下了,珍惜可以拥有的东西,我选择了站在你这里。”这回,轮到窦矜沉默。他们都有彼此还不能共情的领域,观念各站一居,不可融合。沉默了良久,长幸情绪低落。窦矜看她歪着头扇药下的柴火,在为没能劝解开自己而苦闷,寻思说点什么。便说,“王相雀逃前盗走虎符,是要谋反了,皇帝老儿重病不起,正是好时机。”此话一出,长幸当然顾不上继续跟他吵架。“什么?!虎符被盗?”他颔首。虎符乃是调兵遣将的唯一兵符,形状似虎,上有相同的铭文,左右两半相成,左在统领军将领所存,右则在中央。调兵时,须得左右两半相合,方能听令。军队见虎符如见君亲临。此等信物被盗,无异于朝廷将门敞开,腹部露出,毫无防备。“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皇帝老儿已经派人加紧重新刻符,但虎符失效会乱军心,史上从未有过。是君主之过。除了御军,其他皆要死守秘密,不可宣章。”“那这几日,岂不是更凶险?”“祸福所兮,逢凶化吉。”窦矜道,“你不必多虑,尽快将药研制成,交给我就是。”烟香和药香一起烧着,水沸了,她忘了看火,将将去掀盖。却因方才谈论忘了垫帕而被烫,“斯!”手下意识折返了一下,衣袖拂上盖子,害的药撒了不说,锅还飞了一半摔在地上,“噗噔“一声,砸的半碎。她很懊恼,忙里慌张地去收拾,被他隔桌伸来摁住了手。长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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