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三个孩子,他最平庸,和兄长站在一起时,别人总是忽视他。兄长确实耀眼,少年将军一战成名,而他却文不成,武不就。所以总是被父亲当众不留颜面地斥责,但他终究是父亲的孩子,父亲为他铺路,便将他安排在哥哥身边。到关外,在哥哥的磨练下,几年过后,他小有成就,再之后也成了一城守将,他很自得。可还是总有人拿他和兄长比较,说他差兄长太多。他心胸狭隘,明面虽然不计较,暗地里却把别人的话死死刻在了心里。嫉妒会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当年胡羌之战,五城联兵,对胡羌进行围攻。战场上兄长骑着彪悍骏马,手提红缨长枪,逼得蛮兵节节溃败,真是好风光,而他却因为误判失先机,兵马折损惨重。这一战会载入史册,史书会怎么写?他不敢想,深夜躺在床上背后发麻。最关键的一战,他和兄长兵分两路攻打胡羌关门。他的兵因为路上染病折损过半,他不敢上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求兄长借兵。这最后一战,如果他胜了,之前种种皇上都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兵败,他怕是死不足惜……兄长自然也想到了,沉默很久,还是借了,因为父亲临终时交代他,照顾好弟妹。他松了一口气,眼泪奔涌而出。数日后,两国交兵,兄长被围困,派人向他救援。他当时已经只顾着原定的计划,准备将胡羌兵一网打尽,一扫雪耻,怎么会调兵?但他没想兄长死的,只是没想到兄长当初借给他的兵是他亲自带的最好的精兵。兄长死了……卫城失守……胡羌识破他的算计,一个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累计三十万将士,因为他的失误全部丧命……不是他的错,站在白骨累累的战场,他不敢认……他把所有的脏水泼到已经死了的兄长身上,苟且偷生。许多年过去,他原以为这件事会被他带到棺材里,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大白于天下。千古罪人,后来的史书大概会写他是千古罪人…………齐煜川勾着唇,垂眼看了看地上死透了的人,不徐不疾地转身离开。他迎着阳光,身后的影子投射在屋里,如同墓碑盖立在已经咽气的齐国舅身上。皇宫伏庸殿阶下的蔷薇花开得正好,整齐地艳红硕大,淋过雨湿答答地垂着头,凄美糜艳。程幼被李牧首从背后抱在怀里,瘦薄的手弓着撑在桌面,浮起隐隐青迹。他光洁额头上遍布薄汗,咬着唇,唇被咬到血色全无,李牧首俯身用一只手将他的脸向后偏向自己。他的吻又轻又淡,缱绻又缠绵,程幼向后躲,忍不住打了寒颤。“时间过得好快,三年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李牧首的额头抵在额头缓缓开口。“孩子以后会是太子,三年、六年、九年……等他长大,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所以别再躲我了好吗,嗯?”“幼幼……”“我的幼幼……”李牧首俯身贴在程幼耳畔轻声软语哄,骨节分明的大手也顺着他的胳膊下滑与其紧紧十指相扣。“不会太久,以后也不会委屈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幼幼,别再躲我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幼幼……”“我的小星星……”“好不好……”程幼被迫抬起脸,承受着不堪受重的深吻,脸上浮起异常的绯红。李牧首抱紧他,像要将人融进骨血里。不好……程幼迷迷糊糊想,又因为他的话全身紧绷,无力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日上三竿,隐隐听到吵闹声,程幼皱着眉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桃曳正生气地指使一旁的宫女将宫门关上。大概是嫌宫女动作太慢,她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将宫门关上,也将门外衣着喜庆,抬着红箱的礼队关在门外。程幼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想起来今天是李牧首和林绾一交换礼贴的日子。几日后齐大将军军队归驻地,按惯例李牧首要去送行,而程幼因为身份的关系则要避讳,但他说他也想去。“怎么想去?”李牧首低头看着怀里人,微微低头亲了亲他艳红的唇,片刻轻声问。“……宫里太闷了”程幼垂着眼低声回答,露出的下巴削尖而白嫩,有种脆弱易折的美。李牧首的指腹摩挲着他微凉的手背,眼底深晦一片,目光静静落在他的轻轻颤颤的睫毛上,良久点了点头默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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