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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他就没多问两句?这两日你好似常往外这儿跑,感觉会耽搁你修炼。”应是直觉作祟,她总觉得那狗道士在她背后说过什么坏话。蔺岐想起太崖方才说过的话。——她明知如此,如今又有意接近你。他迟疑一阵,心想她接近他若真是别有用意,也当弄清是何意图,是好是坏才对。“师父说,”思忖之下,他忽然开口道,“你对我有所求。”奚昭:“……”狗道士你真是得了个好徒弟啊。蔺岐又道:“帮人也为修行。他虽为我师,也干涉不得我的一言一行。”哦。原来不仅说她坏话了,还让蔺岐离她远点儿。奚昭咬了咬牙,把太崖的名字在心底实实在在地划了几道。她道:“你师父说得不错,我的确想要你帮我忙。”蔺岐:“何事?”“头发。”“头发?”“对。”奚昭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钗子搅进头发里了,睡觉的时候硌得很,你帮我摘下来吧。”蔺岐目光一移。她的头发里确然裹着枚短钗,缠得很紧,垂在耳后。仅一眼,他便收回视线。“不妥。”语气冷淡。“为何不妥?”奚昭道,“你不是说,帮人也算修行么。还是说修行也分时候,白天修得,夜里修不得?”她靠得太近,声音轻一阵重一阵地落在耳畔。蔺岐的面色尚且冷峻,却觉耳尖有些发热。“并非这个道理。”他道。第21章“不是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这钗子缠进头发了我取不下来,你来取——这不算帮人忙吗?”奚昭问。蔺岐默不作声。大半月以来,他常来她这儿。多数时候是照看那幼虎,顺便教她如何驯养灵兽,偶尔是为驭灵的事。来往的时间久了,他渐觉她聪颖好学,性子也坚毅。那股不拘于躯壳的磅礴生命力像极茂密丛林中最高大的树,哪怕不刻意注视,也会不由自主被占去几分心神。如她提起那女鬼,他待她也是一样——就算不在月府,而是平日里碰见,想必他也会与她相交。而现在,这株树开始显露它的全貌。抽条出骄纵、置身度外和作弄人的枝叶。几乎每一点都在他的权衡之外。但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从他心底涌出的并非厌恶或是不喜。而是些恰恰相反的东西。他面上不显,站起身道:“我去拿镜子。”奚昭瞟一眼烛火和黑沉沉的天:“倒不如直接拿把剪子。左右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干脆直接把头发剪了,也省得下回再烦人。”蔺岐平静道:“这是置气之举。”“就是了。”奚昭说,“你拿你师父的话排贬我别有用心,我不置气,难不成还笑眯眯地点头说对吗?”蔺岐稍蹙起眉:“我未有此意。”奚昭有些不快:“那你把你师父的话说与我做什么,他是敲打你,又非提点我。”蔺岐正色道:“我说出来,是想奚姑娘若要我帮着做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奚昭:“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没那意思。”“别有用心和涸辙之枯是两回事。”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稍显生硬,蔺岐脸色微霁,解释得更直白,“我说这些话,是想知道奚姑娘是否遇着了什么麻烦。若是,我也应清楚自己能做什么。除此之外再无别意,遑论指责。”他解释得认真,态度也始终冷静耐心。对上那冷眸,奚昭几乎有一瞬间要说出实话。譬如这府里住着的是披着君子皮的豺狼,想将她的魂魄取走。又如怕她逃跑,还给她体内种了禁制。但她没冲动到那份儿上,也还记得整个太阴境大半都是月家的,而月郤就站在外头。便道:“我方才告诉你了啊。”“什么?”“头上的钗子。帮我把钗子取了,好不好?”奚昭眨了下眼,仿佛下一瞬就要睡过去似的,“我好困,想休息。”蔺岐看她半晌,最终还是往前两步,躬身。“奚姑娘别动。”他道,双手作剑指,停在她耳畔半寸之外。一小缕赤红色的气流从他的指尖溢出,又分散成无数细丝,灵活地拆解着缠绕在一起的乌发。那气流有些灼人,烈日般烧着耳廓。奚昭下意识往旁躲了下,但刚动就被蔺岐扶住肩膀。“别动。”他松开手道。“哦。”奚昭一动不动,掀起眼帘看他,“那可以说话吗?”“最好不。”“为何?”“会分心。”奚昭便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看。也是离得近,她才发觉他性子寡淡,但也确然是出尘之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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