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打开窗户,隐约看见丫鬟站在床前。床上似躺着什么人,不过因着身子单薄,看不大出来,只瞧见一点白冷下巴。“不用。”床上人开口了,声音清冷,“拿出去,我不穿。”奚昭一下就听出那人的声音。是月问星。丫鬟顿了瞬。她想装得松快些,可说话时难免战战兢兢:“小姐,都已洗过了,时下好些姑娘都爱穿的样式呢。”“说了不用!”一条瘦长的胳膊从被里伸出,拍开那衣裳,“拿走!拿走!你也走!走——!”她说话有气无力,呼吸却越发短促。丫鬟嘴里应着“知晓了知晓了”,忙往后退。奚昭转回前院时,刚好跟她撞上。那丫鬟在房里时还分外紧张,跟里头关了什么妖魔一样,这会儿就已放松许多。她只顾着快些走,走前还不忘嘱托她待会儿别忘了关窗子。奚昭看了眼她抱着的衣裙。确然好看,湖绿裙袍,绣线精细。但月问星好像不喜欢这么穿?每回见面,她穿得都极其简单,也不爱什么大红大绿的样式。她没守多久,门就从里面推开了。月问星一步一顿地走出。奚昭抬眸看去。和记忆里的月问星没什么区别。身形瘦高,苍白的脸上尽见着病气。一双凤眸无力睁着,瞧谁都眼神恍惚。模样精致漂亮,可又像是将碎的瓷器,惹人怜惜。那飘忽的眼视线游移一阵,最后落在奚昭身上。“我要出去走走,你跟着。”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别靠太近。”奚昭应了好,跟在她后头,慢吞吞地往前挪。两人出了院子,走了一阵,忽听见几声爽快大笑。月问星停下,远远瞧着那边,看不出神情如何。奚昭也循声望去——白茫茫一片雪地中,几个年岁不大的小郎君正在踢蹴鞠,好不快活。她看过去时,蹴鞠正落在其中一人脚边。那人应是许久没拿到球了,一时兴奋,没控制住脚下的劲儿,猛地一踢。只见蹴鞠倏地飞过半空,落地,弹跳几下,最后滚至月问星身前。那几人顿时住了笑。他们相视几眼,最后一人站出来。“问星!”那人高声唤道,“帮忙踢过来!”他头发打得短,拿系绳高束着,发尖儿扫在颈后,很是神采奕奕。奚昭认出那人。竟是月郤。月问星垂眸看向地上的蹴鞠。许是被冷风吹着,她突然咳嗽起来,直咳得面色涨红。好不容易止住咳了,她又不愿踢,索性手作剑指,想用法术操控那蹴鞠。“嘭——!”蹴鞠刚飞至半空,就倏地炸开,碎了一地。几人都被吓着。最先回过神的是月郤身旁的一个小公子,他扯开嗓子就喊:“月问星!能不能别随便用妖法啊?明知道会失控,还乱用,哪天害死人了怎么办!”月问星脸色一白,再不看他们,踢开炸得粉碎的皮革便往前走。“诶!怎么走了,蹴鞠不赔就算了,你连道歉都舍不得说一声?真是晦气!”他在旁嚷嚷着,月郤此时才反应过来,转过去冷看着他:“你瞎说什么!嘴巴放干净些,就这么大点儿本事,什么都怕?”“本来就是。”那小公子道,“我爹说了,你妹妹就是个不知道何时要炸开的炮仗,天机阁的人也都这么说。我爹还说,太阴城除了你们月家,谁还敢住?得早早儿地搬走才是。”“胡说八道!”月郤恼极,“你爹说你爹说,这么爱听你爹说,怎么不把嘴巴耳朵缝他身上?不愿玩儿就滚回去,别在我跟前晃悠!——秋木,把他赶出去!”他们在那边吵了起来,月问星不愿听,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才停下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大有将心肺也咳出来的气势。好不容易止住咳了,奚昭忙递过水袋。拔开塞子,里头的水还冒着热气儿。月问星抚着心口:“半点儿不会做事。”语气生冷,但还是接过水喝了。她一口一口咽着水,奚昭问:“小姐,好似在下雪,不若先回去?”月问星塞回水袋,瞥她:“还跟着,没听见他们说的话么?你不怕我把你给炸了?”奚昭却笑:“那我走远些?”月问星拧眉,气得脸色涨红。“事不会做,话也不会说!”虽这样说,紧绷着的身子却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小径尽头就来了个邋遢道士。大冷的天,他却只披了件单褂子,走路晃荡,头发糟乱,看着疯癫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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