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练功房,奚昭一眼就看见箭靶。的确都换了,概是怕他再乱砍,旁边还竖了几个草靶子,便是弄坏了也能及时换。奚昭取出他送的那把弓,又在箭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支合心意的箭。她搭弓拉弦,箭尖在几个靶子之间来回瞄着。“阿兄,往哪处放箭?”话落,箭尖逐渐游移至月郤身上。那一点银芒小幅度地轻晃着,对准了他的额心。他却不怕,倚靠着门双臂一环,像是等着她射箭一般。“既是心底不舒服,那往何处放箭能让你快活些,便只管松手。”奚昭便又将弦拉紧几分。但在箭身离弦的前一瞬,她忽移过手,对准了角落里的草靶子。箭矢破空,射向草靶。那靶子看着是草做的,实则扎得结实紧密,不易穿破。但她送出的那支箭,却倏然穿透了箭靶,刺出闷响不说,还带着整个靶体都往后倒去几分。摇摇晃晃了好一阵,靶子才总算恢复平稳。月郤:“……”看来道契破解对她的影响确然不小。心底不知窝了多少火气。不过是好事。看她射箭的力度,身子骨较之刚入府时已经大好。万般万物,总比不过身子康健。送出那箭后,奚昭便不动了。眼看着箭矢刺入靶子,她只觉心间郁结也被带走几分,随之涌起的是股奇异的兴奋。“阿兄!”她侧眸看向月郤,“如何?”“没让他们白送靶子过来。”月郤目露笑意,从箭袋子里取出支箭,又跃跃欲试地化出弓,“再来?我也来试试。”奚昭应好,从他手里接过箭。两人玩了一下午,起先只射箭,后来又上了赌注。等玩儿腻了,就又琢磨起那些刀剑棍棒。直到天色擦黑,练功房里暗到连剑身折出的银光都看不见了,才将满地的剑戟刀叉放回器架上。放好最后一把剑,奚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还在下雨,冷风卷得枯叶乱飞。“阿兄,”她收回视线,“不想回去。”月郤怔然。他俩的性子合得来,都不喜欢受旁人管教,又爱折腾些新鲜玩意儿。飞鸟似的,兴致起来了便振两下翅,偶尔又随心所欲地停在哪处枝头上。故此在她进府后不久,两人就玩在了一块儿。之前还没闹出这多事的时候,她也时常过来。偶尔待得太晚,又懒得走,便会留宿一晚。到现在还特意给她留了间屋。但好似是从今年夏天开始,两人间就跟那闷热的暑日一样,时不时便见着高涨的火气。现下总算见着点平和的影子,他竟生出股不知所措的茫然。“好,既不想走,那便留下。”他尽量压着神情间的慌色,“我让人打理房间,天黑,你去茶室坐会儿?那儿也暖和些。”奚昭点点头,把弓收回了芥子囊,跟他一块儿出了练功房。-夜里,秋雨萧瑟。月郤抱着把剑守在门外,默不作声地望着洞黑一片的竹林。奚昭早睡下了,但他见这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的意思,便守在了外面。既下了雨,月问星多半会出现。果不其然,丑时将过的时候,雨夜里渐浮现出一道孤冷的鬼影。分明不怕雨,那鬼影却还跟人一样撑着把伞。宛若一团白纱,悄无声息间便进了院子。月郤蹙眉。真是在哪儿都能叫她找见。没等她走近,他就撑了把伞下了台阶,将她拦在后院院门处。“你怎找来的?”月问星拿伞遮着大半面庞,并不看他。她幽幽怨怨道:“去找奚昭,不在。那女侍说,她来了你这儿。”“你倒是会找。”月郤说,“今日便算了,她睡得早,也没空陪你玩儿。”月问星沉默一阵,忽将伞往上抬了些许,露出双与他极为相似的星眸。“二哥。”她唤道。一听她这么叫,月郤就登时警觉起来。这么唤他,多半是没好事。“怎的?”他语气不算好。月问星攥着伞柄,用指腹摩挲着,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我……我不找她。我找你,找你有事。”“什么事?直说。”月问星没急着答复,看一眼他的眸子,复又垂下。“二哥,你眼睛好红。”“……你找我便为了说这话?”“不是。”月问星顿了顿,“像被人打过。”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点儿雀跃的意思。月郤忍着轰她走的冲动,道:“要不愿说找我什么事,就走。”话落,他作势转身。“等、等等——”月问星挽留得分外僵硬,“我说,你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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