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他本想反驳,可话刚到了嘴边,又顿住了。谢让这话乍一听很荒唐,但他现在的确需要对方的信香作为安抚。所以,就算谢让真愿意交出一切,他也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开。那么,除了把对方关起来,好像也……别无他法。宇文越的视线再次落到谢让身上。帝师往日总是端着一副心高气傲的姿态,那双眼中只有轻蔑与不屑,好似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过是他可利用的工具,谁都入不得他的眼。但他其实生了一张很美的脸。既不是男生女相,亦不是清冷疏离。谢让是极俊美的长相,眉宇轮廓精致,一双眼又生得温润多情。那眼尾略微上翘,末端天生带了点红,眼眸流转间,平白勾出一股俊逸风流的意味。宇文越一时晃神,又立即清醒过来。他在想什么?虽然谢让的确可恨至极,他心中也不止一次想过要如何报复对方,但好歹此人是他磕头敬茶,正经拜过的老师。他怎么可能对他的老师做出那种事。他又不是畜生!宇文越耳根发烫,还不及作出反应,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声轻哑的笑。谢让倚在榻上,憋得浑身发颤,一双桃花眼弯出漂亮的弧度:“傻子,真不经逗咳咳咳——!”他笑得呛了下,又急促咳嗽起来。他咳得厉害,一只手抵在唇边,另一只手下意识抓紧了座椅扶手,手背薄薄的肌理下脉络清晰,白得近乎透明。宇文越猝然移开视线,闭了闭眼,转头就想往外走。身后传来青年虚弱的声音:“去哪儿啊……咳咳,这就生气啦?”宇文越没回答。谢让病得昏沉时,尤其话多。他浑身冷得发疼,抬眼的力气都没了,见对方不说话,还出言哄他:“只是说笑的,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那种事,别生气嘛……”哄完又抱怨:“还一国之君呢,就这点气量……”宇文越莫名烦躁,恼道:“朕是去叫人给你熬姜汤!”.滚烫的姜汤很快端上来,里头放了祛寒的药材,谢让喝了两大碗,浑身总算舒服了点。他刚才忽冷忽热,出了一身汗,缓过来后就要去偏殿沐浴。乾清宫的人,伺候起帝师来,比伺候宇文越这个一国之君还要上心。众人忙里忙外,宇文越独自坐在暖阁,翻阅着刚从藏书库搬来的书卷。常德忠走进来,给他倒了杯茶。宇文越瞥了眼屋外的侍卫,见无人注意这边,才轻声道:“他真没罚你?”“……没有。”常德忠低声答道。从昨晚到今天,常德忠一直忐忑着。以帝师的智慧,不可能猜不出他参与了谋划,昨天的事发生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为圣上牺牲的准备。可对方不仅没有追究,还允他继续留在乾清宫伺候。就连昨晚安排引走帝师侍卫的眼线,以及埋伏在寝宫附近的影卫,都没有再追查下去。那人究竟在唱哪出,常德忠也想不明白。宇文越又问:“昨日叫你去丞相府请他,可有出什么事?”常德忠神情有些犹豫:“是有件事……”他顿了顿,继续道:“谢大人走进院子时,忽然倒地不起,昏迷了片刻。”“昏迷?”“是。”常德忠道,“奴才怕节外生枝,没敢立即请太医来。不过,后来太医来替谢大人诊过脉,说是没有大碍……”宇文越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又问道:“这两日朝中有什么消息吗?”常德忠道:“朝堂上并无异状,倒是昨儿上午,礼部尚书联合几位殿阁学士,去丞相府替陛下求情。”宇文越:“结果呢?”“被谢大人打了二十板子,眼下还在家里躺着。”常德忠朝外头看了眼,见四下无人,才重重叹气,“礼部尚书年事已高,这一下,几乎去了半条命啊!”宇文越眸光敛下。礼部尚书是个老臣,最重皇权礼法,性子也固执。他那一派对谢让的行事早有不满,做出此举并不奇怪。不过,谢让上午还对一名老人施以重刑,晚上却……难道真像他所说,壳子里已经换人了?宇文越捏了捏眉心,常德忠又道:“还有,定远侯那边……”他话未说完,暖阁外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是谢让在偏殿沐浴完毕,要回来了。宇文越抬手止了常德忠的话,后者反应迅速,若无其事端起桌上的茶壶,转身往外走。谢让进门时,恰与常德忠擦身而过。后者朝他行了礼,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挥退了扶他进门的人,也走进了暖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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