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握住酒杯的手也颤抖起来,酒水微微晃荡,顺着杯壁滴落。荀盛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这些算计。在书里,他同样尝试过刺杀原主。不过,书中原主没有召他进宫,他是直接去了丞相府登门拜访,并在席间抽出匕首,试图刺杀。两种刺杀办法,很难说哪种更蠢。谢让正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寒光一闪。荀盛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朝他刺来——可对方没有碰到他。一枚石子带着强劲内力击打在荀盛手臂上,匕首滑落,荀盛身形一晃,摔到了地上。下一刻,一道黑影闪过。“飞鸢。”谢让恰在此时开口,墨衣侍卫手中的利刃生生顿住,剑锋距离对方颈侧只余咫尺。凉亭内一时静默,荀盛捂着受伤的手臂,冷汗涔涔:“……你杀了我吧。”谢让不答。他垂眸看向倒在脚边的男人,继续着刚才没说完的话:“你们之中对我有意见的人不少,他们为什么派你来,你没有想过吗?”荀盛眸光微动,谢让直接给了他答案:“因为你我是故友,亦是同门。”他们六年前科举入仕,拜入了同一位大学士门下,本是关系最亲近的存在。有这层关系在,荀盛的刺杀,就不再是单纯的党派之争。“你还有脸提起此事!”荀盛挣扎起来,尖锐的剑锋划破了他的侧颈,“宋阁老当年多么喜欢你,他将你视为己出,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怎么敢——”宋阁老,便是当初将原主与荀盛收于门下的殿阁大学士。三年前,原主自封为丞相,宋阁老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他给自己最疼爱的门生写了一封长长的劝诫书,希望他放弃权势,做一个忠君之臣。可劝诫书呈上去没多久,宋阁老却在家中自缢而亡。所有人都怀疑,是原主动的手。谢让心头没来由地一哽,他别开视线,无声地换了口气。让荀盛来刺杀,要是成了,他便是替恩师报仇。要是没成,他反被谢让所杀,正好能告诉世人,谢让就是个连同门恩师都不放过的忘恩负义之徒。那群迂腐文人最擅长以文墨引导局势,在书中,他们就是这样使原主失了民心,助力了宇文越的夺权。他们的目的,从来不仅仅是想杀他。至于荀盛,不过是达成这个目的的一颗棋子。“你以为我不知?”荀盛抬眼看他,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谢怀谦,只要能让你付出代价,舍我一人性命又有何妨!”男人的声音极近嘶吼,谢让闭上眼,久久没有答话。片刻后,他才轻声开口:“宋阁老的死,我也很痛心,可那不是我做的。”荀盛一怔。“这些年,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谢让的语气又变回最初那般镇定,他挥退侍卫,弯腰将人扶起来:“宏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青年眉宇温润,带着几分不难察觉的悲伤和无奈。荀盛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他原以为,自己这条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帝师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面对刺客,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但,他为何会是这种态度?他……不想杀了他吗?荀盛还没从命悬一线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脑子都有点发懵,迟疑着开口:“可、可你为何要自封为相,还有这些年你对圣上……”“三年前,圣上才十四岁啊。”谢让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且不提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如何担此重任,再说,封我做丞相,本就是先帝的谕旨……”荀盛彻底愣住了。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谢让轻浅的话音被幕帘和风雪阻隔,无声地消散开来。半个时辰后,荀盛掀开幕帘,朝里头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远处的花丛后方,绕出一个少年身影。他在雪中待的时间不短,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少年走进凉亭,只见谢让垂眸注视着脚边的火炉。炉中,一封圣旨被慢慢烧去。“你昨晚拿出玉玺,就是为了这个?”宇文越沉着脸,神情不辨喜怒,“伪造先帝圣旨,你好大的胆子。”“只是用来骗骗傻子,我这不是已经烧了吗?”青年不以为意,“又没闹出大乱子,别这么小气。”这恐怕是普天之下第一位,当着当今圣上的面伪造圣旨,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虽然,玉玺本来就在他手里。宇文越默然不答,又问:“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谢让道:“他回去之后,就会递上奏折,辞官还乡。”宇文越眸光微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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