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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恐惧某件事的发生,即使这件事似乎暂时还并没逼到眼前——他在那天晚上终于意识到,这世道有无数种办法带走时鹤春。那么,这二十余年,时鹤春究竟在过什么样的日子?随时都会死、随时都有无数种殒命的办法,随时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是这种日子吗?他看不出,除了醉得实在昏沉,时鹤春从没叫人看出过这些。时鹤春是不是一直在衡量,哪种死法更好……最后精挑细选了一种最喜欢的?他为什么不照做?在时鹤春死后这一年,秦照尘一直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照做。倘若他照做了,时鹤春就用不着一个人,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一剑捅死时鹤春,若是那剑够长,一剑捅穿两个人,说不定再陪一条命。他们两个就还能喝酒,还能拌嘴。他就能带时鹤春下江南。……秦照尘取过两只杯子,一人一杯酒倒了,将自己那杯饮尽,又回到桌前。他又想起一件必须写得足够详细的事——时鹤春乱记,这奸佞胡作非为惯了,把江南那些粥铺全记在了他的名下。他哪来的银子施粥?秦王府穷得底掉,秦照尘还俗回王府的时候是那样,后来做了大理寺卿,还是那样。连修房顶的那一笔银子,都是时大奸佞实在看不过去,暗中买通了秦王府的管家,改了账本硬塞进去的。不是他的银子,也不是他施的粥,不是他救的人。时鹤春往江南施过好几次粥,有时候是因为水患,有时候是因为蝗灾,反正但凡下面有个好歹,都少不了时府的银子。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不只是江南,整个南直隶,连浙、闽、赣、楚、蜀地全遭了灾。百年不遇的大灾,天像是被捅破了,暴雨不止不休下了三个月,大片田野颗粒无收。那是时鹤春赈的灾。这奸佞惯会胡说八道,说是“哄他高兴”、“替他赈的”,这都是荒唐话……秦照尘毫不留情地在纸上批驳,这都是时鹤春的功德,同他全无半点关系。他办案多年,一身杀孽,没什么德行,求日月凌空、诸天神佛明鉴。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就该明鉴。时鹤春积了这么多德,就该去十殿转轮王处,好生再往阳世为人——就该投个好人家,不受鄙薄,不受磋磨,就该论迹不论心。论迹不论心,时鹤春赈灾的时候,他不过只是站在昏暗的朝堂之上,搅进那片勾心斗角的人影幢幢。……忧国忧民、尽忠报国的大理寺卿。在那些天中,没有灾情在他手中缓解,灾民没有因为他的“忧国忧民、尽忠报国”,就多活一天,甚至一口气。在他和那些人博弈,搅进荒唐人心中的时候,暴雨之中没有因为他少死任何一个人。赈灾的是时鹤春,不是他。他在朝中做他认为对的事,在弹劾时鹤春,大理寺要抄这奸佞的家……因为要抄朝中更多人的家。必须断掉官商勾结,断掉囤积居奇的路,否则灾民永远活不成。倘若时鹤春不倒,下面每一步都不能走,倘若不抄了时鹤春的家,大理寺威严不存,震慑不了那些宵小。走到这一步,生平第一次,秦照尘终于真正清楚地意识到,时鹤春是搅在一片什么样的乌烟瘴气里。灾情越来越重,每一刻都在死人,这些人却依然在争权夺利、各自谋划,拿人命当筹码。……或许时鹤春说得对,这朝堂的确不是时鹤春搅乱的。当今的皇帝,并非当初争储的任何一方势力,当时那些皇子斗得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先帝薨逝,推上来的是个极暗弱的木讷傀儡。傀儡之下,无数条线、无数双手试图操控,都在谋划好处,都在求名求利汲汲营营,冠冕堂皇的表象之下,早已是一滩浑水。秦照尘只觉心胸冰冷,这一股寒意不散,坠进骨头里,钻进最深的地方。……他同时鹤春争斗了十年,不能收手了。只有扳倒这个奸佞,杀一儆百雷霆万钧,才能彻底毁去朝中坏透了的根基,肃清如今的乌烟瘴气。这样的念头,是不受他与时鹤春的私交影响的。秦照尘想送时鹤春去江南,不想让时鹤春死,想给时鹤春一个善终……这些都不会影响,大理寺卿一定会扳倒朝中最大的奸佞。时鹤春这些年举止放肆,荒唐得不知收敛,无视律法插手刑狱,几乎是把破绽直接往他手里送。这些破绽变成诸多证据,就压在大理寺案牍之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些滔天的权势就会烟消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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