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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是因为……二位上仙,要杀人夺魄,怕做兄长的回来,有人护着燕玉尘。怕有人不准燕玉尘死,不准燕玉尘疼。新帝收拢手臂,揽着幼弟的鬼魂,垂眸问:“是不是?”南流景半个字也答不出,面红耳赤,咬着牙关定在原地。新帝不再追问他,只是将手覆在燕玉尘胸前的伤上。残魂拦着凶手叫六哥走,将鬼气耗尽,静静躺着,疼也不知道哭。……是什么样的心情,给六哥留遗诏的?新帝也想不出,那封遗诏上的话规矩端方,不敢逾矩,不敢撒娇,没写想要六哥抱。残魂偎在他怀里,无知无觉。他把袖子塞进那只手里,残魂握不住。修仙无日月,闭关动辄三年五载,在昆仑的皑皑白雪里,十二年弹指即过。燕玉尘一个人在尘世人间,活了十二年。第83章南流景回神时, 那对兄弟已不知所踪。新帝一走,障眼法自然解开,路上人来人往, 不少人悄悄侧目, 打量这衣衫褴褛的古怪乞丐。南流景死死咬着牙关, 勉强攒起些力气, 拖着两条腿往不起眼处走, 拼力催动气海,在空荡的经脉里搜刮出一点仙力。……到这时候,再听不出新帝的用意, 未免迟钝过了头。早该看出,燕玉尘这兄长城府深藏, 锋芒内藏,绝不仅仅是被皇位砸中的好运气这么简单。只怕当初皇位交接之时,这些后续谋划, 就已被相当缜密地逐一定下。借他之手, 保住燕玉尘的肉身, 收敛燕玉尘的神魂。又比他更清楚洛泽的心思,打着供奉仙人的名头, 顺势在他们眼皮底下建庙宇、攒香火……一念及此,心头巨震, 竟叫他陡然愣在原地。既然这些都在那人间帝王的掌握之中——那么他与洛泽这一场两败俱伤, 又是不是也早被算好了?倘若真是这样, 是不是还有更多后招, 等着他, 等着洛泽?新帝究竟要做什么——这疑问实在可笑。倘若洛泽当初不是魂魄转世,而是在人家手中饱受折磨、魂飞魄散, 他会做什么?会做什么?南流景定在原地,冷汗冒出来,寒意自背后陡窜。……他会复仇,会不死不休。会让对方也尝尽这种折磨,甚至百倍、千倍地还回去,魂飞魄散还不够,最好永不超生。这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能阻止他,没什么能让他改变主意。一报还一报,有仇的人自然要报仇,天经地义。就算告到天上评理,天道也不会管这种事。南流景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掌心由袖中掏出,缓缓翻开一枚用来找洛泽的传声符,正要捏碎,视线却已定在不远处。不远处……他看见一道影子,拎着几包药,走过街巷。南流景不由自主追上去。他越走越快,连那枚传声符不知什么时候从手中失落,也全无所觉,只是追着那道影子。这是个相当不理智的做法,他看见燕玉尘,可燕玉尘已经死了。肉身死在三年前,魂飞魄散湮灭。花了三年时间勉强凑回的残魂,还是浑浑噩噩,睡在新帝怀中。南流景心中清楚这件事,脚下却停不住,他迫切要追上去,至少为了昔日的擅作主张,向燕玉尘道个歉。那些信……燕玉尘即位后,他才开始拦截那些信。他那时觉得自己这么做并没错。做大国师时,他尚且有仙力仙术,翻云覆雨易如反掌,许多事没必要特地管束,不论如何总能应对。跌落凡尘成了废人,就不得不细加谋划,精心盘算,以免某处超出控制,乱得满盘皆输。这一局棋在他看来,已设得足够精妙,没有输家。他和洛泽要国运,洛泽因此得以修复魂魄。燕玉尘那兄长在昆仑修道,不受人间事打搅,眼看着道术有成。燕玉尘——燕玉尘难道会不愿意?难道这么点好赖都想不通?宁可做个傻子叫人欺侮耻笑,浑浑噩噩一世,也不愿转世投胎?等他回了天上,自会给燕玉尘寻个好来世、好去处,找个福泽深厚之家,自幼饱受疼爱,长成个钟灵毓秀的翩翩君子。这么做对谁都好。他执掌天机千年,做这些事对他来说,几乎像是铺开一张早就清楚该怎么落笔的图画。不需要更改,不需要干涉。做摄政王,他有把握让国运在燕玉尘手中昌盛,借此恢复修为,也救回洛泽。——燕玉尘只管装得像个皇帝就行了。一个不会添乱、会照他说得做的小皇帝,是最合适的。一个听话的,眼里全是他的傀儡。……南流景脚下重重一绊,脸上血色瞬息褪尽,愣怔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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