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隋青竹请面圣,再奏,天元帝当面呵斥,即刻撵他出宫,无诏不得入内。出宫后,隋青竹越发\u200c忧心忡忡,眼下的发展果然印证了他的担忧:陛下不愿放权。可接触不到兵权的太子,还能算太子吗?长此以往,储君颜面何存?纵使来日顺利登基,满朝文武又岂会将新君放在心上?届时君不君,臣不臣,朝纲不振,必遭大祸。回到詹士府,隋青竹便向宋琦和郭玉安道:“陛下已\u200c不许我单独入宫,本月十五大朝会上,我将于群臣前直言。”包括秦放鹤在内的许多人都没出声,但都在暗处密切关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其实说到底,最大的问题就是面子。无论哪个皇帝都有一种奇妙的心思:“朕可以给,但你们不能主动要。”朕给,是信任,是恩赐,但你们上门\u200c讨要,就是抢,就是逾越,是忘了为人臣的本分。太子也是子,子亦是臣。天元帝自\u200c己觉得早晚会把大权交给太子,又没说不给!但是现在朕还没糊涂呢,你们就这么急着\u200c要权上位?什么意思,是恨不得朕死了吗?他心中自\u200c然不快。但是在朝臣,尤其是太子这一班辅政大臣眼中,天元帝毕竟已\u200c经有点\u200c上了年纪,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纵观历代君王,无论多么贤明的君主,越到后期越容易容易失去理智。或许天元帝现在想\u200c得挺好,我一年后就给,但是夜长梦多,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五天,七百三十个日夜,所\u200c有人都会变,也包括皇帝:万一权力的滋味令人流连,到时候不想\u200c给了呢?自\u200c己当皇帝是君,可换成儿子当皇帝,自\u200c己就成了臣!曾经的江山不再是自\u200c己的,满朝文武俯首帖耳不再是自\u200c己的,万国来朝山呼万岁不再是自\u200c己的……品味过极乐滋味的,有几人能坦然承受由君至臣的巨大落差?没人敢赌,没人敢冒这个风险,所\u200c以就必须要尽快定下来。理性来说,这无可厚非,但落到天元帝身上,就是他完全丧失了主动权,被推到一种非常微妙且尴尬的被动处境:皇帝主动让权,是空前绝后的明君,但臣子上书后他再让权,就成了一种被逼无奈的被动行为,好像显得不那么圣明了!怎么,朕立他为太子,还委屈了他不成?还成了昏君不成?!让你们一个个这样\u200c死命催!莫说一直高高在上的君王,换谁,谁也不乐意。但是作为太子的老师,隋青竹等人既是朝臣,又是家\u200c臣,就必须及时提醒。这是他们的职责。宋琦叹道:“陛下好颜面,私下说也就罢了,若大朝会……必然震怒。况且陛下这几日正在气头上,纵然无事还有三分火,青峰啊,你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打铁需趁热,若此时不提,日后更是名不正言不顺,稍有动静便要偃旗息鼓。既食君禄,便该忠君之事,当初陛下点\u200c我三人为太子詹事、少詹事,便是为了今日!”隋青竹缓缓吐了口气,目光坚定,“事已\u200c至此,退缩无用!”就连一直不爱出头的郭玉安见了,也不禁喉头滚动,为之动容。“先生!”太子自\u200c里间出来,双目含泪,言辞恳切,“先生不要去了!”父皇若想\u200c给,自\u200c然会给,不用人求;若不想\u200c给,求也无用!如\u200c果不成,反害了几位真心为他的先生们的性命,徒增杀孽,何苦来哉。对此,郭玉安却不以为然。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自\u200c然,时候到了,就是需要人出面推一把。强扭的瓜也是瓜,也甜。“殿下不必多言,”隋青竹抬手止住,向他行叩拜大礼,“储君亦是君,断然没有将就的道理。臣此去,生死无悔,唯有一点\u200c,”他长叹一声,略有遗憾之色,“唯有一点\u200c,臣素来清贫,苛待家\u200c人,若臣……还请殿下送他们安然回老家\u200c。”京城之大,却不宜居啊!“先生请起!”太子以袖拭泪,亲自\u200c扶他起来,“无论结果如\u200c何,我将全力保护先生的家\u200c人,视令爱为我亲女\u200c!”太子妃也带着\u200c两个皇孙出来,泪流满面,盈盈下拜,“先生高义,无论成败,先生大恩皆铭记在心,不敢忘怀。”隋青竹惶恐,忙虚扶了,又还以大礼,“人臣本分,无需多言!”太子妃又对二子道:“替父亲、母亲拜谢恩师。”话\u200c音刚落,两位皇孙便齐齐拜倒,半路又被隋青竹扶住,泪洒当场。一旁的宋琦和郭玉安见了,也是无限唏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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