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月伯却道,“我看过你在本科结业时发表在顶刊《天罗万象》上的论文,你非常厉害,以后做出顶级成绩是必然的。”“啊?”星隐有些害臊地用手背抵住唇部笑了一下道,“真的假的?你一个大二学生居然能看懂?”“勉勉强强。”月伯回答。“那你不是更应该跟你父亲学习吗?”星隐道,“你和你父亲都是军职,他带你肯定比我带你对你的未来发展更有益,我就是个单体战力垃圾的纯科研人,也不擅长人际交往,未来是没有政治仕途的,你跟了我,我只能给你提供科研上面的帮助,但你的期待肯定不止如此吧?”月伯却摇了摇头道:“这就够了。”“真的假的?怎么,你担心如果跟了你父亲,别人觉得你是走后门了?”“并不是。”月伯道,“我父亲希望我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而不是盲目地追随他的步伐。”“哦?”星隐环抱双臂问,“那你的理想是什么?”月伯却在此时沉默了。·“你的理想是什么?”在和西日成为父子之前,有一天,月伯被如此问道。少年月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没关系,没有理想很正常。”男人拍着月伯的后脑勺安慰道,“不是所有人生下来都有理想的,我们普通人这辈子很难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更多人都是在寻寻觅觅地活着。所以你看,去尽星大教堂许愿的那些家伙,基本都是求平安、求健康、求桃花之类的,没有人规定一个人活着一定要有个目标,对吧?”少年月伯却没有赞同男人的言论,而是将头低得更深了。“怎么?”注意到了月伯情绪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男人撑起下巴问,“难不成,你其实有理想?不好意思说?”“……”“说说看,我听听。”男人立刻向少年凑了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少年却露出了有些羞耻的表情,不争气的眼泪也涌了出来。男人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却在看到少年通红的脸时明白了一切。一个从小被教皇做为圣夫抚养的孩子,说好听一点叫“自幼受宗教熏陶”,说难听一点就是“自幼都在吃洗脑包”,他的理想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做世界上最优秀的圣夫,不辱圣母大人荣光,尽全力履行预言使命。月伯虽然年龄尚小,可身为一个孩子,价值观的成型期其实就在那最关键的几年。教会所赋予月伯的价值观,已经变成了他的骨血,与他的躯体相融。深爱圣母大人是从生下来就被培养的习惯,却要在这一秒把圣母大人只当做神明去敬仰,换谁能够轻易做到?反抗这样的意识,就是在反抗已经成型的自我意识。这是一场“新的自我”对“旧的自我”发动的攻击,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人不断地自我伤害、自我否定,而一个不断地否定自我的孩子,又该怎么样在人生路上学会爱护自己?“对不起。”男人低下了头。一旁的月伯忙摇头:“我不是怪你,你很好……”“不……”听到这里,男人露出非常惭愧的表情掩面道,“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如果真的是个好人,就该早点来接你,所以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卑鄙的大人,在你已经被植入了毒瘤的种子后才出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只是个孩子,我却……”月伯没有听懂那天的男人到底碎碎念了些什么,只知道男人的表情真的很受伤、很自责。·从那之后,男人不再过问月伯理想之类的话题。而月伯,即使远离了教会,拥有了父亲、母亲和弟弟,也明显和同龄孩子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区别——他会在看到圣母雕像的那一瞬间亮起星星眼,又会在下一秒非常抗拒且刻意地扭开头;他会下意识远离那些做了变性手术的中间新人类,又会在转瞬之间非常刻意地同这些人讲话;他会圣教课上出现过呼吸的抗拒表现,又会在下一秒为老师专门替他准备了非常厚的“隔离”道具而生气;他总是第一个背过所有赞颂圣母大人的歌谣,又总是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记住甚至宁愿受到老师的责问;他有无数关于圣母的灵感创作,又将这些才华玩命地藏了起来。……正如同西日所想,理性的他,会一遍遍地否定、攻击、厌弃已经把热爱圣母刻在骨子里的那个自己。但实际上,体现在外人眼中的他,是一个上一秒还开朗阳光,下一秒就会显得格外内向、孤僻且麻木的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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