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简静默不语,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看着他。一旁的江世安也起身,飘着依附过去,把手压在薛简的肩膀上,贴着耳根儿低声问:“童——子——功——”薛简悄无声息地从袖中取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金符,点在对方的腰腹上。江世安小腹一热,顿时被烫得弯下腰去,“嘶” 地抽了口气:“薛知一,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我就问问!”清知道长被师兄看得胆寒,却还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听镇明霞师伯提过,说师兄功力大退,焉知不是被阴气重的鬼物散了元气……”薛简道:“不是。”他的情绪变化罕见地流露在脸上,竟然透露出一种恼羞成怒。清知不好探问,立刻停住话题,向看不见的江世安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请他放过师兄”、“不要再为非作恶”等话,便送师兄下山去了。……出了中原,行过山海关,便彻底脱离了名门山海盟的地界,进入了北方关外。北方关外动荡混乱,匪盗横行。除了左道大派红衣娘娘教所统辖的城池县镇,没有红衣教弟子巡视的地方充斥着强盗和匪徒,土壤贫瘠之地早就没有了农户百姓,纷纷落草为寇,彼此残害。江湖上区分正邪两道的条件极为简单——那就是会不会遵从世俗道德行事。譬如世家名门汲汲营营、剥削敛财,但终究要经营一番自己的好名声,维护治安、庇护百姓。而红衣教、百花堂等左道门派,却只是强者为尊,唯胜负而已。进入彤城时,已是两个月后。不巧,进城当日落了鹅毛大雪,马匹被冻得低伏不起,举步难行。薛简干脆把马卖了,走过这段路。阴天下雪,江世安毫无顾忌地飘在他右手边,打了声哈欠,问:“以你的轻功,眨眼间就到了,非要走路吗?”道长的回答删繁就简:“很累。”江世安贴过去问:“你冷不冷,广虔道人给的那瓶药还剩多少,我昨天见你没吃。”两人离开之前,方寸观观主将薛简召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瓷瓶的丸药。江世安见上面写着“玉露定神丹”,名字文雅,味道也泛着一股隐隐的草木甘香,只是从未在药房见过,因此不知道效用。薛简也并未问,自从下山后按时服药。“吃完了。”道长说。“要紧吗?不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江世安上下打量他的身躯,“方寸观的妙源玄灵护命心法是世上第一流的内功心法,天下皆知,按理说你的奇经八脉和交汇大穴应当充盈强盛,那些皮肉伤碍不着什么事儿的。怎么我看你却迟迟没有复原,只有吃了药才好一些。”薛简路上花七文钱买了个斗笠,挡住落雪,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不会骗人,所以问到关键处总是沉默。”江世安又从脑子里冒出另一个猜想来,“方寸观训诫当中戒淫戒色,你师弟说你是积年的童子功,你不会是犯戒泄了元阳,所以行错了功,功力才……”薛简脚步一顿,清寒的眼眸幽幽地盯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快走了几步,以示不满。江世安追着飘了过去。进了彤城,两人找了一个落脚的客栈。这客栈很冷清,楼里只有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埋头算账,见人进来只是掀了掀眼皮儿。薛简在客栈中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不染风雪的干净衣衫,又重新擦拭一遍桃木剑与风雪剑。两把剑被同一匹布包裹着,一个锋锐至极、寒芒隐闪,一个草木为材、大善无锋。薛简爱惜剑器,将上面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待风雪剑更甚过自己的佩剑。江世安盯着他的手指拂过剑背。他跟佩剑有一种联系,也时常栖息在风雪剑中。薛简这么细细地、温柔地摩挲过去,让江世安的脊骨间也诡异地酥麻了一阵,仿佛被极为柔软温和地擦拭过去。他不好开口倾诉,想着都是男人怕什么?摸几下又不会掉块儿肉。正想着,忽然记起薛简一口咬住他舌尖的滚烫触感……江世安浑身一激灵,忽然把头埋进床榻上的被子里,像鸵鸟一样开始清洗自己的大脑。薛简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江世安爬起来,整洁的床褥被他蹭得卷了边儿。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床被褥好端端地皱了起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薛知一。”“嗯。”薛简望着他的背影,先是应了一声,而后忽然转望向窗外,放下风雪剑,朝江世安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没有再摸那把剑,江世安背上那阵被细细抚摸轻按的触感也烟消云散。他跟着挪到窗前,看向下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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