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淹没了他,刚好可以躲过孔令榆的视线,他决定原地不动。积雪从领口处灌进脖子,从脚踝处灌进鞋里,又被体温化成水濡湿里衣,冰凉凉贴在身上,他冷得直打寒颤。孔令榆刚才差点儿杀了他,谁知道发现他逃跑之后,又会做出什么极端行为?脚步声渐渐远去,确定孔令榆不会再回头,米乐才笨手笨脚从雪堆里钻出来,抖落身上的积雪。听脚步,他应该是往小木屋的方向去了,等他到家发现自己不在,一定会出来找他。米乐现在还没走多远,腿上又有伤,如果沿着小路走,很快就会被发现。没有在深山里的户外经验,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唯一的方向就是要下山,米乐也不返回小路了,哪里有下坡就往哪里走,走到跳不下去的断崖处,他就找路绕过去。只要能下山,总会有办法找到回小丁村的路。天色渐晚,米乐越走越冷,他每天都在热炕头上躺着,哪里知道现在的小兴安岭已经是零下40多度。下山的路一眼望不到头,如果今晚没有走到山下,他可能真的会冻死在半路上。“啊!——”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米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低头一看,左脚居然被捕兽夹夹住了。他强忍疼痛试图打开捕兽夹,试了几次,非但打不开,还越卡越紧。“救命啊!有没有人!”他大声呼救,喊着喊着,逐渐泣不成声。他能在视野里看到自己头帘和睫毛上的白霜,也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上山还刚巧遇到迷路的他,他早已耗尽体力,仅凭一股怨气走到这里,现在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了。难道他今天没有死在孔令榆手里,反而要葬身在这茫茫的原始森林中吗?突然一阵悲从中来,米乐再也忍不住,边哭边骂:“孔令榆你个死变态,我跟你一定是八字不合,从遇见你那天起,老子就没好过,你他妈就是老天派来克我的……”早知道要在这大山里冻死饿死,他还不如躺在热炕头上舒舒服服地等死。不对,要是不跑他也不一定死,其实孔令榆对他也挺好的,给他做好吃的,给他泡药澡,还照顾他……上一次被困在这冰天雪地里,是因为想改变命运,这一次却是拼命想回到村里继续过以前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呀?他就像个蒙着眼睛在原地拉磨的蠢驴,自以为走了很远,自以为是在努力,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重活一世,他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他,活不活着有什么不同?目光漫无目的地盯着来时的路,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地打摆子,哭喊声渐渐微弱。小兴安岭可真白啊,他心想,除了模糊视野里那两个不断晃动的黑点儿,到处都是单纯到极致的白色。黑点儿?哭到木讷的脑袋突然觉得疑惑。还没等他想通那两个黑点儿是什么,熟悉的狗叫声已经近在耳边,紧接着,他被抱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孔令榆,你又找到我了,你怎么总能找到我?”米乐想笑,但是冻僵的嘴角让他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第一次觉得,见到孔令榆是件这么让人高兴的事,他总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要是没找到,你就死定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孔令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飞快拆掉他脚上的捕手夹,脱掉大衣将他裹住,拥入怀里。米乐第一次觉得,能见到孔令榆是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他总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小特务,不许睡。”孔令榆把他背到背上,“跟我说话。”“说什么?”孔令榆憋了半天没说话,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平时也没人听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随便,反正不许睡。”“呵。”米乐忍不住笑,多不讲理,不让他睡,还要他来找话题。“孔令榆。”“嗯?”“你怎么找到我的?”“雪地上到处都是你的脚印,比野猪好找。”“孔令榆。”“嗯?”“你属什么的?”孔令榆意外地顿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米乐为什么问,还是老实回答:“属猴。”“我属马,你属猴,马上封侯,挺配的啊。”看来不是属相的事。“那你是几月份生的啊?我是说阳历。”“11月11号,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孔令榆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热。“我双鱼,你天蝎,也挺合的。”孔令榆闪了下脚,连忙站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你,你合我生辰八字干什么?”“我随便问问,不是你让我跟你说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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