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泽心里清楚,他权当不知,拿了本书自去小亭看了起来。只是他们是一家人,理当一同承担,可他现下却无力撑起门楣,如今他最缺乏的,便是担当,这不仅限于心意,更在于能力。他认为的正人君子,便是如此。君子正心正德,为人正言正行。如松院。赵在凌正在翻看搜集来的城中大小衣裳铺子,一应料子及价格都登记于册,为此他几乎掏空了自己的腰包,房内堆了满地的布料。“啪啪。”他拨弄着算盘,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昨夜他不过略略睡了睡,心里记挂着事,他天不亮就起来了,头发也扎地随意,只一心扑在这些布头里。春兰带着丫鬟过来,根本无处下脚,她正要动手理一理这满地的布料,却听赵在凌喝道:“莫动!”他头也没抬,只听见了脚步声,看都不用看便知来人要挪动这布:“尚有得用之处,莫要扔了去。”春菊无奈:“二公子,奴婢并非要丢弃了去,只是公子不知,这布料成色亦是大有讲究,公子是男子,并未在乎这些花样,但若是女子看来,却是最在乎不过。”算盘声一止,赵在凌以拳抵掌,恍然大悟:“险些忘了!”他这才起身,清出一条路来,向春菊道谢:“多谢春菊姑姑。”“公子聪慧,便是无人提醒也自可想到,且容奴婢按布料、成色、花样一一分好,公子再行处置。”“甚好!便劳烦姑姑了。”这可是关乎铺子的大事,越是细微之处,越能窥见要点,他所了解的不过皮毛,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他从不轻视旁人,不以家世自傲,所行皆随心意,但寻两分趣味,遍览天下烟火,得见此中真意,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同那些个赌徒混迹一处,还被扣押于听春楼。春菊着人搬出布匹,于院中码放整齐。“二公子且看,此类布匹材质相同,颜色各异,按色泽明暗安放。”“此类布匹颜色一致,然花色纷杂,公子可看这绣花,丝线与绣娘的手艺皆会影响定价……”赵在凌若有所思,他不时点头,一手执笔,一手拿着册子,飞快地记录下来,他习得一个重要结论,那便是美。而这美的标准,皆由个人而定,若是主人家眼光差,那再好的料子也是浪费,这眼光,如同观赏字画。他合上册子,向着春菊郑重行礼。“姑姑今日可是帮了在凌大忙,在凌拜谢。”“二公子,这可使不得!”春菊连忙跪下,赵在凌却扶起她,眸色坚定。人心如布匹,其状各异。这世间本也没有规矩,如赏花识布,从无定论,眼若明镜,得窥我心,赵在凌自问,他的心、他的性情和他这个人,又是何等颜色、何等花样,又价值几何?母亲所问,何为正人君子。他终于醒悟,他想要的无非是一匹合心意的布。或许并不华丽,或许其状难明,或许价值不过尔尔,但却是“美”的,而这美,当由他亲手织成。他急急奔入院中,摊开宣纸,一气呵成。春菊摇头,带着人静静候在院中,皆是屏气敛息,院内一时寂静无声。春兰查完如竹院后便告退,眼见春菊还未出来,便带着人去往赵渝的芙蓉院,赵渝正捏着笔看着答卷,内心忐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去,思索着是否尚有不妥,是否太过大胆,是否合乎母亲心意。“四小姐。”赵渝回神:“春兰姑姑。”“夫人托婢子来置办些物件。”“多谢母亲,多谢姑姑。”赵渝羞涩笑道,拿着纸张走到一旁,丫鬟们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更换用具,又搬来新的字画花瓶,无一不精美。春兰更是扯下那几年前的旧纱帐,丫鬟们挂上新的浅粉色纱帐,辅以珠帘,梳妆台上的首饰大多被收起入库,院外有丫鬟端着新的胭脂钗环,整间闺房焕然一新,如拂去珠上尘埃,明亮却不张扬,美轮美奂。“这是夫人一番心意。”春兰将脂粉一一清点,这些钗环是现买的,常青安吩咐的那些更为繁复精巧的则是要些时日,这些钗环精巧轻快,都是现下时兴的样式。赵渝惊讶,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妆台,内心鼓鼓胀胀的,她红着脸,露出个笑来,像是撒娇般声音细软:“多谢母亲。”母亲将她放在心上,这般爱意,比这首饰更为贵重,是她心里最暖的光华。她看着自己的答卷,深吸一口气。成为如母亲这般的人,就是她的答卷。富贵荣华不过身外之物。春兰清查完芙蓉院,也无不妥,于是她告辞,此时春菊将将从如松院出来,也没发现什么,春菊来到如棣院,赵在洹早已练完武去往学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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