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管还伸着脖子看筒车的两个同僚,走过去和蔼地问:“什么曲辕犁?”韩信伸手往自家田地一指,“我阿父教做的新犁,一头牛就能拉,大家都在看呢。”石通一家在这里安装筒车,本来引来一群乡民围观。几个县吏一来,那些人都敬畏地避开了。先前工师三人还在对筒车啧啧称奇,工师仔细查看着筒车的结构,计算这一架需要多少人手几日完成;陶与则想着官田中有多少需要提水灌溉的田地,工师那边赶工,今年如果能用上三分之一,会增加多少收成。只有仓蔷夫徐蒲与此关系不大,顶多也就是他今年要管理的粮食会多些,并不能成为他的功劳。所以他才注意到韩武的接话,并走过来询问。听韩武这么一说,他蓦地一惊:“一头牛?”韩信点头:“一头。我家就一头牛,正耕着地。”徐蒲虽然不是工师也不是田蔷夫,但他自己家也有地,对农事并不陌生,一听这话,都忘了叫上好友和懂行的工师,自己一提袍子就过去观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一头牛!”他脱口而出。韩川家的田里,他今年刚买的耕牛,正拉着一架犁行进。徐蒲屏住了呼吸,竟还是没想起来叫同僚来看。一头牛,竟只需一头牛。他为县吏,家中不愁耕牛,但蒲知道,官田若是只用一牛拉犁,那也能省下许多人力,甚至可以开垦更多荒地。正思忖着,徐蒲突然发现好友陶与不在身边,便要去叫他来看。就在此时,乡民又高呼大叫,吵吵嚷嚷。原是那牛赶到到地头,在郭川的驱赶下,轻松拉着犁转身。围在这看热闹的都是农夫,个个都经历过人耕地的劳累和牛耕地的笨重,看着这样轻巧的转身,岂能不惊呼。连蒲也叫出了声,随即转头呼唤:“陶与,速来!”陶与总算从对筒车的计算中回过神,几步赶过来,同样陷入了震惊之中。待到再度转身,他舒出一口长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蒲啊,看来我要比你先升一步了。”又神色一肃,对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工师行了一礼:“今年的收成,就要拜托工师了。”待咸阳诏令,全国都开始推广此二物,他哪里还显得出功劳,那功劳都是工师的。只有一边上报,一边县上赶工,在春耕期间陆续用上,赶个尾巴——重要的还是筒车,将土地加以灌溉,多打些粮食,他才能蹭到功劳。工师搓了搓手,兴奋地道:“自当用命!”没几天,曲辕犁和筒车已经运送上路。这是石家父子三人一起做的,石通怕摊薄了儿子的功劳,不肯认,只说是兄弟二人一起做的,他是工匠,家里也种地,深知它们对耕种的意义,于是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借此得到爵位。他两个儿子应该会得爵的。就是不知道妻侄的功劳会不会有赏。他也不是很懂秦律,只知道工匠制作了有用之物会赏,但妻侄不是百工籍,怎么算呢?如果是按对农事有利的功劳,应该也能算吧。可要是不算,那就太对不起韩川了。这可都是韩川的主意啊。秦律未免太过死板,如果还是他们楚国的大王……石通赶紧按下了这个要砍脑袋的念头。他们现在是秦人了。况且他们楚国的大王虽说不计较是什么人献上的,但也未必在意这些东西。这么看来,倒是秦王更大方。哎,他们工匠里一直都传说着和氏璧的故事,他们楚国的大王实在是太不可靠了啊。韩川用牛拉着犁,比往年轻松许多地耕完了地。天书上的的法子需要精耕细作,他又有许多事要做,估摸着自己实在忙不过来,仍然请陈鱼庸耕。两人已经相熟,主客之间又有恩义在,比跟旁人少许多矛盾,也省心。韩川自己就只精心侍弄专门留出的那几亩地。后院里也把去年求来的两种作物陆续种了下去,这是最忙的时候。他坐在地头遇到树下翁的那棵树下,仿佛干活之后短暂休息,想着天书上那些高产粮种,暗暗长叹了一声,心说:“就算如此高产,能落到我等黔首腹中的,又有几粒?稻麦粟稍稍增产倒也罢了,如此高产,只会让要交的租税提高。累死累活,最后还不是勉强度日。倒是这等所谓粗粮,它们高产、省力、不挑地,难储存、还有久食易呕酸的恶处,才能成为我等度荒救命之粮。仙人虽有悲悯世人之心,奈何这世间……”韩武此时也蹲在后院,看阿兄照顾刚育出栽下去的红薯苗,跟系统聊着天:“这个种出来,就不会饿肚子了吧。”系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种红薯,它得脱毒。资料里这个产量是化肥机械和脱毒共同作用的结果,你阿父在这个时代种,肯定差很多。它含水量也高,晒干了只剩约四分之一。做成粉条来吃,你得按五分之一的量来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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