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阴到\u200c咸阳，再从咸阳至此，韩川也见到\u200c了过去在淮阴见不到\u200c的事。粪肥经过近十年的推广，在民\u200c间已\u200c经普及了，但普及并不代表都能用上。一开始他很诧异，因\u200c为他看见很多田里的长\u200c势并不好，询问之下才了解究竟。原来一处地方的粪肥，首先被农官运走用在官田里。然后既然官吏出面组织收集，那百姓要用自然得\u200c给钱。这也没什么，但最有钱的自然是各地豪强大户。小\u200c民\u200c之中，又是田地较多的富户愿意出钱，至于小\u200c门小\u200c户，到\u200c这时一是未必还能买到\u200c多少，二是有人舍不得\u200c这钱，咬咬牙不买了。再加上地方上的官吏们\u200c每每从中弄鬼做人情或饱私囊，轮到\u200c小\u200c民\u200c时更是承担不起。通常这些人家就还是用自家的粪尿，养得\u200c起牲畜的还好，养不起的，那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弄出来的东西，除了粪肥，似乎就是南瓜和红薯最能活人。淮阴不一样，仅仅是因\u200c为他有声望能禀持公心，又得\u200c一县上下支持，这才能大体上才过得\u200c去。而这仔细想一想，比起当初诸国林立的时候，又不知强到\u200c哪儿去了，当年怕是淮阴出现了新的技术，过几十年也未必能传到\u200c魏国去。甚至连楚国各地都未必都能学去。他这些天不知道叹过多少气，只恨自己根本说不上话，而且看陛下的意思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他可不想有生之年再经历战乱了。韩信还不太理\u200c解这些，他聪慧，有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奇遇，读过天书明白很多道理\u200c，但他异常的悟性都在兵法上，于世情人心仍然懵懂。韩川吐出一口\u200c气，其实他也知道儿子还不懂，只是憋闷许久，连那位“同\u200c门”吴雀都不敢吐露，妻子又不在，只能对着\u200c儿子说一说了。“阿信啊，我刚才说的，你\u200c不要对别\u200c人讲。阿父也是想得\u200c太多，走，带你\u200c去看看我建的农场。”不同\u200c地方送来的俘虏有四千多人，包括战士和老\u200c弱妇孺。开始的残杀被阻止之后，这些人都被送来了桂林，壮年男子去修灵渠，老\u200c弱妇孺也沦为隶臣妾干活。这些人本来不归县令管，但是嬴政想到\u200c韩信一开始的建议，决定在相\u200c持阶段让韩川试一试，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就将\u200c这些人都拨给他了。开始只不到\u200c千人，后来那场让天子动怒的败仗，其实瓯雒军也不好受，死伤之外，又被抓来两千多人。韩川的农场现在最多的是早期那批，后来的那批还在开灵渠呐。韩信随父亲走入一片有军队看守的农田，看到\u200c熟悉的水稻，还有从没见过的一种比他人还高，青绿色的杆子，杵在田里有点像竹林，但显然不是竹子。“阿父，这是什么？”“甘蔗，这边原是叫柘的，不过我用的是天赐良种，比原来更甜。”韩川没详说。据俘虏说，近些年他们\u200c生活的地方出现了很多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比如柘这种他们\u200c用来甜嘴的零食，不知何时起，野地里出现了吃起来汁水不多但很甜的品种。在秦军来之前，有些部落已\u200c经开始引种了，当然，种得\u200c不多，只是吃着\u200c玩的。还有一些连懂得\u200c最多的巫师也没见过的果子，经过试毒之后发现十分香甜，同\u200c样很受土人喜爱。可惜附近没有，那些在更南方的地方。吴雀向他透露过，是一些同\u200c门在南方开垦，将\u200c这些植物改良过，又或是引种了一些更远地区的植物过来。他问那些同\u200c门何在，吴雀遗憾地告诉他，除了现在到\u200c他这里来帮忙的之外，在百越这种恼人的生活环境下，他们\u200c基本上都死了。韩信不知道这些细节，倒是知道柘，他还隐约记得\u200c在梦里吃过柘浆，还在柘浆制的石蜜。原来柘就长\u200c成这样啊，他好奇地摸了摸，然后看到\u200c另一边的水田里有断发纹面的夷人在耕作。“阿父，他们\u200c是隶臣么？”“原本是，现在也算是，若是收成好，明年他们\u200c就是秦国的百姓了。”韩信注视着\u200c一个\u200c正在插秧的中年人，那人身上还有刀和鞭子留下的伤痕，但现在他坐在秧马上，正在做着\u200c和秦国百姓一样的活计。除了断发纹身看着\u200c古怪之外，好似也没什么不同\u200c。韩川带他继续向前，来到\u200c集中修建的一片屋舍外，那里有空出来的场地，正蹲坐着\u200c一群同\u200c样断发纹身的夷人，有老\u200c有少，也有部分青壮，他们\u200c的神色又与方才农田中耕作的人不同\u200c，韩信感觉到\u200c了仇视，但又不那么坚定，许多人不时地抬眼悄悄看一下周围秦兵，更多时候垂着\u200c眼，显得\u200c十分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