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晨只能让盐工们\u200c隔一阵就互相换活干,并\u200c且在“下线”后熬了个夜,认真写了一份材料递上去,希望上级能向系统申请一批胶鞋给\u200c盐工用。私下里更是跟同事口\u200c没遮拦:“都知道是时空通道了还遮遮掩掩的,为啥不开放通道,我自己出钱买了送他们\u200c也好吧。哎你们\u200c是没看\u200c见,古代的盐工真是太苦了。”他觉得实在是苦极了,然而他们\u200c却不以为苦。甚至盐苦还给\u200c自己新生\u200c的女\u200c儿起名盐甜,负责登记的小吏还当笑话讲给\u200c黎晨听:“盐怎么能是甜的,起名也太不讲究了。”黎晨不知道,盐苦是真觉得甜。出些力气算什么事,就因\u200c为盐工做活辛苦,盐又好卖,十分赚钱,给\u200c这\u200c些盐工的工资开得就高。按现在的粮价,盐苦一月的工钱能买三四石麦,他简直全身都是力气。盐田建好了就看\u200c老天,也不用人盯着火候,只管在出盐之时闷头使力就行。盐苦一点不惜力,他怕干不好被辞了,丢了这\u200c么好的饭碗。他不知道,沿着海岸线向南,还有无数和他一样的盐工,在晴好的天气里滴着汗,扒着盐,有着同样的想法。东海郡动工得早,海边的盐田已经连成了片,林芦现在是丈夫和两个年长的儿子都不在身边,于是以太后身份执政,仿效管子“官山海”的政策,将盐政收归官有,官府自己经营得利,不再收税。韩氏所占的齐燕两地,加上一个东海郡,恰恰都是晒盐的好地方,尽管时间紧迫,除了东海郡之外,沿海每处只小规模修起了盐池,但三四月间春扒开始之后,还是一下子将盐价打了下来\u200c,比旧时一石数钱更低贱。临淄,薛开用手拈了一点盐,用舌尖舔了舔,脸色微变,在家一夜没睡着之后,他备了礼去寻同样停留在临淄未走的刀间求教了。谁都知道刀间幸运地早年就与南越王韩川交好,这\u200c些年不但大\u200c赚特赚,现在韩氏称王,他更是炙手可热。刀间也没摆架子,以礼相待,听了薛开的疑惑之后不由大\u200c笑:“薛兄,你怎么不想想,韩氏所出之物哪一样不厉害,你家的私盐生\u200c意,还是赶紧停了吧。”因\u200c为这\u200c些盐这\u200c么便宜,竟然也一样是雪盐,并\u200c非粗制的劣盐,这\u200c还叫别人怎么再做这\u200c门\u200c生\u200c意啊!刀间经商与别人不同,他重视奴婢,使人授以技艺为自己工作赚取财富。盐的生\u200c意他也做,不过他不像田氏根深叶茂,又有韩武事先提醒,所以刀间早就脱手了。他对这\u200c一行也不陌生\u200c。刀间知道过去的盐都是淋卤煎煮而来\u200c,贵人们\u200c吃的无非是杂质更少,多煎煮过几回,但难免仍有涩意。之前\u200c也是韩信到了辽西郡之后,才\u200c产出了纯净的雪盐。但雪盐产量小,价格贵,也只有贵人吃得到。至于民\u200c间,吃的仍是过去那种盐,所以私盐生\u200c意一点也没受影响。现在这\u200c盐,看\u200c着是雪盐的样子,吃着毫无涩味,也是雪盐的味道,价格却比过去的劣盐更便宜——贵人们\u200c也没有更高档的盐,跟黔首们\u200c一个价,一石一钱就能买到。薛开其实也停手了,这\u200c几个月虽然还在贩盐,但一是卖完自己手头的积存,二是从那些做私盐生\u200c意的大\u200c族手中\u200c少少买盐,再加价转售各地。他总觉得韩氏动作不至于那么快,多少还能赚点。今天买了新盐他心就凉了,再听刀间一说,更是有了一点壮士断腕的觉悟。回去之后,他又盯着那雪盐想了许久,紧紧皱着眉,将盐一推,吩咐舍人备行李车马,他要去海边官府煎盐的地方看\u200c个明白。韩武并\u200c没有把盐田当作秘密掩着,事实上也掩不住,大\u200c片的盐田就在海边,能怎么藏?这\u200c也让以后的私盐不容易存活,只要他治下没贪腐到一定程度,再勤加巡察,哪家私盐能把盐田给\u200c搬走。赶到海边去的商贾不止薛开一个,就算家里没私盐生\u200c意的,也有不少派了人去察看\u200c。薛开在路上遇到了田伉,他愁容更甚,薛开这\u200c几个月就是从他手上拿盐往外卖,自然知道他愁什么。“你们\u200c还有多少盐没出手?”这\u200c一问,田伉更是不掩愁容:“一直在煮盐没停过……唉,上次东海君让停手,我回去禀报,家主不以为然。你也知道,就算管子官山海的年月,也没少了私盐的生\u200c意,谁能想到会这\u200c么便宜!”薛开只能安慰几句。盐价毕竟不算贵,用成本来\u200c算,一石一二钱的亏损,虽然数量大\u200c亏损得多,田氏也承担得了。只不过商贾嘛,少赚都当亏,更不要说是实实在在地蚀了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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