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慢慢地把这本书合上,起床下榻,走到庭院,日光从屋檐下落入他眼前,洒了他一身。庭院中,天青色身影握剑纵劈,手腕收动,利落收了剑,他眼上蒙了一层三指宽的白绫,盖住了眉眼,白绫下,鼻梁高挺,薄唇微启,乌发披展,方才那凌厉的一剑如同寒霜。钟煜看到沈怀霜面上的白绫,微微一愣。沈怀霜微微侧首,闻声望来,眼上白绫未卸下:“醒了?”此时天光熹微,钟煜以为沈怀霜会停剑。沈怀霜恍如眼前无人,照旧起了势,修长的手握着剑,流动地使出玄清门剑法第一式“水起风生。”庭院空气似乎被他劈开,长剑化开光弧,一地落叶扫动。哗哗叶落,钟煜目光下移,他才发觉沈怀霜足下画了一个容四人站的小阵。剑气如催动江流波涛,奔腾汹涌而去,剑尖所向,江流所指。沈怀霜握剑,旋身划开一道光弧,剑尖分毫不差地刺向圆阵的壁上。壁上一亮,给他一点颤动反馈。沈怀霜紧抿的薄唇才松了一些。钟煜看到这行云流水的一势,呼吸微一停,血液流动。他自小被他外祖家高手带在身侧,他用剑十年,一套莱阳剑法,已使得出神入化,远超旁人二十年功力。可一个人是如何能练就如此深厚功力的?这剑比他莱阳用剑五十年的宗师用得还要出挑。钟煜干脆不走了,伫立在屋檐下。剑主出招前便算定了一个方向。在他使出时,屡屡都是分毫不差地朝原阵刺去。出剑腕间丝毫不见颤抖,如此整整半个时辰,不见他休息,也不见他犹豫片刻。望着沈怀霜的一招一式,钟煜恍然发觉,这一套千变万化的剑招却一共只有五招。这五招看似变化不大,随剑主应变,如万花镜中所见,只要些许应变,剑意便截然不同。玄清门剑法确实只有五招。风生水起、天地归心、木强则折、万物齐一、意无所执。这些无一不是玄清门先掌门,元白道人所创。元白道人作为开山祖宗,沈怀霜却将这一套剑法用至巅峰。钟煜从方才的惊艳中抽身出来,上前道:“先生以白绫蒙眼,是为了贯通灵气?”沈怀霜答:“感知剑意。剑意由心生,不见物却可以破万物。”沈怀霜解下了眼上白绫,朝钟煜看去,好像一早就知道他没走,应道:“子渊,璇玑阁论剑,你想去看看么?”璇玑阁虽然在中原各地都有据点,主殿却居于不问世事的蓬莱洲,除了御剑,只能走水路。璇玑阁排布青云榜,年年更新修真高人。沈怀霜本以为自己不用去,哪想刚回崐仑,飞鸽报信,他才知自己原身居然在青云榜上居于第六。钟煜闻言,眼底如泛着光,日光照在他面上,镀过他的鼻梁、薄唇,应道:“愿与先生同去。”\x08\x08\x08\x08\x08\x08\x08\x08第58章 十年磨一剑蓬莱洲路途中,灵鸽往来不断,振翅划过,缩成天地间小小的白点。天际一座大山悬空,山上草木环绕,犹见碧波。宋掌门带着身后数百个御剑而行的同行,御剑同行,百来浩浩荡荡,撑足了崐仑排场。张永望盘坐在木船上,抓了只没什么用处的灵鸽,眼对眼,专心致志地念叨替身符箓。咒语落,一阵烟雾过,灵鸽对面呆呆楞楞的“张永望”。那张鸽子脸上一瞬流露出惊喜神情。又一瞬,白烟冒气,张永望回归原身,他手上鸽子呆滞地望着他。咕咕咕。张永望大失所望,抬头往天际一望,替身符箓却从他手上滑落。天际,一身鸦青少年伴在穿着天青色衣衫的沈师叔身侧,两人御剑同行,在低声说着话,少年开口时,聆听认真,低眉眼中见锋芒,抬头却敛了那些芒刺。张永望也已到金丹修为,目力能瞧清许多,看清了那人是钟煜,他又吃一惊。两人御剑速度极快,沈师叔明显没放水,凌空御剑,恍然如天人,谁像钟煜竟然跟得上这速度,且丝毫不显吃力。两人并排,肩并肩在说话。沈怀霜这几月虽不爱笑了。可如今低眉附和,似乎是笑了,笑时虽浅,却有几分真自在。张永望几时看到钟煜愿意和人同行,好像他走,也是只愿意和沈怀霜一起走。那架势,俨然像他在路上一路护着对面。同行的宋掌门开口说了话:“师弟,阁主事多,龟毛得很,估计长留的陆不器要来。你多快能过去?”沈怀霜闻言应下,他问钟煜:“跟得上么?”白云在他身后舒卷飘散,天际浩渺无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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