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了五十岁还能修炼到筑基期的,修真界有史以来更独沈纵颐一个。在这最好修炼的时代,连废物都是一种稀缺了。沈纵颐自嘲地掀起唇角。做凡人的时候天资上等,若非父皇母后心疼她,不想让她卷入阴诡政谋之中,以她的聪颖该做一国储君。上了金乌州,却叫数以万计的修士讥诮她的低下孱弱。沈纵颐行至半路,走进纷飞林时,神思依旧飘在问灵大会上,忽然风至,树叶婆娑,下了一阵粉红雨。步行其中,难免沾染了这些什物,沈纵颐摘下鬓发的一片粉红花瓣,将其搁置掌心,多看了一眼。她连看着一瓣边沿枯黄焦卷的落花都眼神缠绵。路过的几个年轻弟子本就在借着洒扫之事,放慢了脚步偷偷觑沈纵颐。观察到沈纵颐在凝望着一朵残花,那眼神之柔,意态之美,直让他们这些观者脸红不已。恨不能舍弃人身,化作师姐掌心那只落英。面对旁人的注视,沈纵颐泰然若素,收起手将花抵在掌心慢慢碾成汁液淋漓的花尸后,使用清洁术处理了一团糟的稀湿,她便径直走出了纷飞林。一半峰比起其他山峰的弟子无数,便显得寂静许多。她不回来,这座峰便是死的,一丝人声都不会有。沈纵颐回来后,山深树叠的一半峰才重新涂抹上了色彩。邬弥衣着整洁,身形挺括地站在峰底。他守望的姿态娴熟而沉静,像等待中的石像,在等到期待中的身影前,连眼神都没有半点波动。沈纵颐远远看见了他,脚步一顿。离开前已吩咐他好好休息了,却仍旧站了过来。定然是从她离峰后就起身了,不知等了多久。“邬弥。”沈纵颐心中起了嫌烦。自从邬弥生了灵智后,无论他做的什么事,以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别有用心。连他普通的等候,这时也觉得固执不喜了。“主人,您回来了。”邬弥步态稳重,从外表上看不出受了很重的伤。但沈纵颐和他之间有主仆契约,作为主人的她随时都能掌控到小傀儡的虚弱不堪。两人靠得近了,这虚弱感便愈发强烈起来。沈纵颐扫了眼邬弥,他表情淡漠,只有在疼得紧时,眼角才微微一紧,泄露出几分坚忍。真讨厌。到她面前博得什么可怜。沈纵颐闭了闭眼,面容呈现一副动人的柔和:“邬弥,你伤如何了?”她说着,睁开眼,姿色鲜艳:“还疼吗?”邬弥垂首望着她,缓缓摇头,“无碍。不疼了。”沈纵颐很信任道:“那便好呢。我原担心你们傀儡也会有痛感,可是担心了好一会儿。”“......谢谢主人。”邬弥长眉半敛,神色莫名。原先没有灵智的时候,他确实没有痛感。可是,他如今已是半个活物了,受伤自该疼的。他没说,是因为自己也知道不该说。“主人,饭食已做好了。”沈纵颐转眼看他,微微惊讶:“你有伤还做了饭?”“主人需要。”沈纵颐眨眼,挣出几分感动的笑:“那真是太谢谢邬弥了。”“不必。”小傀儡低眉顺眼,耳垂染绯。视线捕捉到他耳尖的异色,沈纵颐心中真觉得有分惊奇。原先以为邬弥即便有了灵智,也会有个循序渐进到成熟的阶段。未曾想不过几日,就会害羞了。真可惜。沈纵颐进入山门,小傀儡灵智长得这样迅速,那也代表着她很快就不会用他了。得在他彻底成熟前,尽速用完他好利落甩开这个麻烦。沈纵颐一壁想着,一壁已到了玄玉桌前。桌上那碗盛着红花的酒液在日影下涤荡着琥珀的色调,澄澈馥郁的一碗红。她念及问灵大会,无心饮食,循着习惯喝了点酒,就端着酒碗来到那衣冠冢前。衣冠冢设在一半峰深处,因离邬道升洞府极近的缘故,此处除了沈纵颐无人可进来。故而她总是很放心地能对着坟头说些有关尘缘的小话。......此后却不能再说了。邬弥生了灵智,这山阵设与没设都无差别,总是都卸不掉假面。沈纵颐盘腿坐下,两手捧着酒碗,眯着眼埋在硕大的红花里小口抿着酒。她喝着酒发怔,空空漠漠地看不出喜悲。碗底空落,沈纵颐才回过神,始觉出自己竟将一碗酒都喝完了。这真是罕见。她酒量不高,听宫中人说她酒相也不善,喜欢撒娇卖痴没规矩。故而她也克制着不多喝酒。踏入仙途后,更是不曾醉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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