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蛇打七寸,张晚霁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拿捏住宁国公主的软肋。素来只有她欺压旁人的份儿,从未有人能三言两语就将她气得这样!宁国公主咬牙切齿道:“张晚霁,你今番如此目无尊长,我算是看清你了,我记住你了。”张晚霁眨了眨眼眸:“三姊耿直张扬,乃性情中人,见过三姊的人,才会对三姊念念不忘。”在口舌功夫上,宁国公主捞不着任何好处,算是怕了她了,想要让她滚,但想起这句话于理不合,怕落人口舌,当即吩咐抱琴送客。张晚霁款款离开之后,宁国公主俨若脱力了一般,蔫蔫瘫倒在长榻上,抱琴忙不迭吩咐其他宫娥洒扫散落在地上的茱萸,且安抚道:“主子,那些都是柔昭帝姬的胡诌之词,纯属子虚乌有,做不得数的,你看她这般伶牙俐齿,还不是没气力将这枚镯子夺回去,这东西还是您的。”虽然是安抚之语,但能听得出是在克制着颤意。宁国公主思绪有些乱,不知为何,后背开始隐隐发凉,就感觉有人在看她,视线凉飕飕的。她该不会真的戴了死人的东西罢?起初根本不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晚霁的话辞就在自己的脑海里生了根,萦绕不去。宁国公主捋开袖裾,想要摘掉这一枚玉镯,诡异地发现,根本摘不下来了!这、这究竟怎么回事!“抱琴你快来帮我!”抱琴将主子的异样看在眼底,如此试了几回,却发现那玉镯就像是生在她的肌肤上,连成一体。委实邪门得很。抱琴颤颤瑟瑟道:“要不要砸了,将其摔碎?”宁国公主剜了抱琴一眼,心中确乎有这种冲动,但下手的时候犹豫了。张晚霁的话半真半假,给人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如果她的话是假的,那此番砸了这个镯子,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像个没脑子的挑梁小丑?若是不砸,她心中又始终藏了一份芥蒂,如果玉镯没有问题的话,为何摘不掉?现在宁国公主就陷入了一种非常窘迫的处境之中,斟酌许久才道:“先不要砸,我不会轻易信了张晚霁的连篇鬼话。”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宁国公主今儿哪儿也没去,就待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寒冬白昼很短,夜晚很快就来了,她平时熄烛睡觉,但今夜她莫名觉得心悸,遂是由着烛火一直燃烧下去,让整座寝殿保持一种敞亮的状态。鬼魂不是畏惧光吗?她将寝殿保持在光亮的状态里,那任何邪祟也近不了她的身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子夜过后,她本来是睡着了,但隐约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赤脚在地上走路。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有人朝她慢慢走过来,最后,步履声在床榻前停下了。宁国公主是面对着丹壁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墙面上,风从支摘窗外吹来,那个影子却一动不动。宁国公主吓得汗流浃背,惊坐而起,朝身后看去。“是谁?!”诡异地是,床榻前没有人。宁国公主吓得心跳剧烈起伏,急切地将抱琴喊了过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人?抱琴秉烛而来,面如金纸,心有余悸地道:“奴婢也听、听到了!”主仆二人听到了步履声,但都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震悚之余,她们将殿内各个地方尤其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是遍寻无获。这昭化宫在规模上虽是比不得坤宁宫,但戍守森严,假令有人贸然入内,势必会引起骚动。可现在外面一片安谧。宁国公主疑心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方才那个影子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确乎有步履声响,可那声音空灵奇诡,不像是寻常人走路的声音。她一时拿捏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听到。踯躅之时,候在外殿的一位老嬷嬷此刻进来,面有惶色,道:“殿下,外面的殿门不知被谁推开了,门口多了一样东西……”宁国公主觳觫一滞:“是什么?”那老嬷嬷估摸着也被吓到了:“殿下还是自己去看看罢!”宁国公主不敢一个人过去,急得将抱琴拉至身前,一路走到了殿门,朝外处的地面上望去。只一眼,主仆二人俱是怔愣住了。那是两只陈旧的绣鞋,鞋面上残留有斑斑血渍。不知是不是出于宁国公主的错觉,她感觉这两只绣鞋正在被人穿着,但她看不到那个人。月黑风高夜,这场景简直让人发憷,抱琴胆子小,尖叫了起来。宁国公主猝然响起张晚霁的那一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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