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酒是出于江湖道义?”满月问道。司慎言道:“是也不是,”他指着深巷里,“这是说书先生嘴里的花街柳巷,替脚背了人, 会问你有没有熟店, 若是没有, 他们会领你去相熟的楼馆,有好处的。咱们是生面孔,不用背也不让引,免得麻烦。”强龙不压地头蛇,满月笑着想。司慎言当然不是怕他们,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散碎银两能打发,也不必较劲。二人闲话,来到一处大院门前。司慎言冲迎客的小厮比对了几个满月不认识的手势,那小厮便微微躬身,只言片语全无,做个“请”的手势,引着二人往里去。大院很深,亭台楼阁,水榭廊桥,看不出片点耽溺酒色的迷醉,反倒像是什么高阁大院的雅苑偏居。满月以为会被带到个名字文雅的居室内,不想那小厮引二人弯进一处阁楼。推门而入,布置不清素、不柔雅,只让人觉得温馨。窗边竹帘半拢半散,透过窗,能看见院内的石灯笼。灯色暖黄,把满地的净白打出一圈圈的光晕。窗边是床,想来晴天时倚在床头,正好能看到星斗漫天。阁楼是斜扁顶,地方不大,满屋铺了毯子,毯上压着一方原石随形矮桌,席地而坐,可烹茶、可酌酒、也可品香,看就惬意得很。小厮终于开口了,道:“主人吩咐过,司阁主若有什么要求直言便好。”司慎言抱拳道:“多谢。”小厮近前两步,对司慎言耳语不知说了什么。司慎言先是一愣,而后皱着眉笑了:“这……替我谢谢他吧,回头我请他喝酒。”小厮从头到尾面无表情,躬身退出去,把门带上了。屋里地毯很干净,满月和司慎言在门口就已经把脏靴子脱了,只穿着袜子踩地。司慎言指着一旁的文生鞋,道:“可以穿那个,是新的。”满月没穿,笑着往随形石台前一坐,开始烹茶。他把水烧上,茶具茶海都烫过回温,道:“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又要请谁喝酒呀?”司慎言也坐过来,饶有兴致的看他摆弄得熟练:“倒也不是不能听,只不过……你八成不喜欢,”他说着就换话题,继续道,“这儿的东家是个明着做春色生意,暗地里买卖情报的江湖人,那狄氏家大业大,这些事儿上清高,这位东家不一样,都城里叫得上名头的楼坊班台,有七成与他有关。”满月于这些藏得深的的江湖暗道并不了如指掌,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这位神秘东家是谁。索性不想了。“哦,”他看出司慎言不愿意深说,神色微妙地递上品茗杯,“果然好地方,竹炉汤沸茶当酒,借花献佛,敬司阁主一杯。”司慎言接过,只把热茶在鼻子下面虚着热气嗅,片刻便放在一边没喝。他笑着看人。满月今日出门穿得很随意。屋里热,他披风和外氅都已经脱了,就单穿着一件墨灰色的长袍,片点花纹都没有,若不是中衣的衬领滚了一趟极细的暗红织金锦线,直接去寺里撞钟,都不用换衣裳。公子的头发也弄得随意,在身后揽着一道红色锦带,衬着领子边的颜色。万般随意里,透出点映衬搭配的心思。司慎言往前略一欠身,就捋到满月额前的碎发,绕在手里轻轻的揉,笑道:“这位公子的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他这会儿才拿起刚才的茶杯,一饮尽了,“上品祁红工夫的兰香味,都掩不住。”满月似笑不笑的不看他,暗赞他不仅尝得出醋味儿,还挺懂茶。就这时,门边“叮铃”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听着空灵。司慎言松开满月发丝,笑道:“我给钱,他帮我办事,说多了顶多是合作多次的买卖搭子,”他起身走到床边,向满月招手,“你来,先把正事办了。”满月的注意力刚被铃声吸引,发现那铃铛的摇线是通到阁楼地板下面不知哪里,正好奇呢,听了半耳朵“把正事办了”,扭脸就见司慎言坐在床边看他。心思顿时飘了。人一愣。司慎言和他已经很熟了,只看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事儿。”纪满月:……这还不脸红?满月自己都觉得耳根在发烫,暗自检讨——我欲求不满,这么馋人家身子?好在司慎言说完,就在那床铺一角倒腾什么,没在意他。纪公子浑身不自在的走过去,装作没事人似的,见司慎言已经把松软厚实的垫褥掀开,露出下面一道小小的暗格。精致的小门拉开,纪满月直接傻眼。床面开了个口,角度的弯折很巧,可以看到下面的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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