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呕出最后一口鲜血,待府医赶到,已无力回天。似乎自从他入了这四皇子府,身边之人都在一个一个离他远去。先是十七,然后阿姐,最后是江家满门。那时他不明白为何父亲每次来后宫见他,浑浊双眼里总是藏着忧愁,口中只疏离地唤他君后,如今却是明白了。高处不胜寒,天子本就是孤家寡人,而他妄图与萧濯相守,就注定要失去其他所有。一道春雷劈下,雨势愈盛,江照雪猛然回过神,垂眼望向年仅十七的十七,“前几日命府中绣娘给你做的新衣,怎么不穿?”“公子亲自绣了名字在上面,我想留着过节再穿。”十七耳尖一红,冷酷的面容露出几分局促。“以后过节都会有新的衣服。”江照雪淡淡道,“无杳,带他下去换衣服。”十七站起身,又忍不住多问一句:“也会有公子绣的名字吗?”江照雪失笑,“会有的。”十七便乖乖跟着无杳下去了。屋中只余江照雪一人,他微微偏头,推开了身侧的窗,手探出去,任由冰凉的雨滴砸在掌心,又顺着指缝流淌而下。有些阴谋,不是知道了就等于破解。宣熙帝年轻时能为皇位血洗上云京,如今老了,却最在意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名声,除非一切罪证大白于天下,否则绝不会对端王动手。想要除掉萧霁,还需要契机,一个能去雍州将一切大白于天下的契机。若他没记错,前世这场雨便是从雍州一路蔓延至上云京。不出三日,雍州被淹的消息便会传至上云京。大水不仅冲垮了堤坝,还冲毁了州府暗藏的几吨私盐。陛下大怒,派遣钦差大臣前往雍州,明为赈灾,暗为追查贩卖私盐一案。前世为提防朝中与雍州贩卖私盐者勾结,去雍州赈灾的正是无朝中势力的端王本人。至于这一次,江照雪打算主动请缨。毕竟丞相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无可厚非。……不出意外,三日后便有圣旨宣江照雪入宫。“朕听闻前阵子你去端王府门口送了一封和离书?”宣熙帝居高临下,眼中情绪深沉难辨,“端王好歹是朕的皇弟,不过是一个外室,相府未免太不能容人。”龙椅之下,江照雪淡淡道:“陛下应了解臣与家父脾性,若当年知晓端王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绝不会让阿姐嫁与他。”“放肆。”宣熙帝低叱了一声。江照雪掀起衣摆跪下,面上不见半分惶恐,“臣失言,陛下息怒。”“有错便要罚。”宣熙帝似笑非笑,“大理寺少卿一职暂且搁置,便罚你去雍州赈灾,什么时候朕满意了,什么时候回来。”“以免你这倔脾气无人管制,朕会命三皇子监督你左右,可明白了?”江照雪:“臣遵旨。”转身出御书房时,天色已暗。刚走下殿前台阶,一抬眼,某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不紧不慢走了过来,目不斜视从他身侧走过,喉间还故意发出一声冷哼。将萧濯自以为冷战的一通做派尽收眼底,江照雪心如止水,唇角微扯,转身走了。无杳走在一旁,扭头瞅了眼,小声道:“大人,四殿下脸色好吓人。”江照雪:“不必管他。”……三日后,江照雪听着江照璧再三的嘱咐,准点在卯时,于城门口等待那位三皇子到来。前世他与这位三皇子便不曾对付过,盖因当年他婉拒了那位与他一母同胞的姐姐的婚事。每每狭路相逢,总会针锋相对,不过从来都是对方一厢情愿的较量。比如此刻。萧朔一袭华贵的皇子服制,高坐于马背上,高昂着头,却在下马时被缰绳缠住了繁杂的衣摆。他狼狈滚到地上,被跟随而来的骁翎卫搀扶起来,却听见一道冷冽讥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蠢货。”抬头看去,有人一袭白衣,立于马车架上,眼神冷淡,清绝似仙。第15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但很快,萧朔就从那讥诮的眼神中清醒过来,顿时恼羞成怒走上前,“江照雪,你骂谁呢?!”“无头无尾之言,自然是谁冒领,便是骂谁。”江照雪的目光掠过他的肩头,落在萧朔身后某个格外高大却面生的侍从身上。他虽因体弱不曾练过骑射,眼力却不差,刚刚萧朔摔倒,分明是这侍从偷偷拽住了自家主子的衣角。比起萧觉的深藏不露与萧濯的乖张晃荡,这位三皇子骄纵又愚蠢,俨然被他那位精明的母妃给宠坏了。“哼,你别得意得太早,父皇可是特意交代了我好好治一治你目中无人的脾气。”萧朔本就是不想和江照雪坐一辆马车才特意骑的马,但刚刚那么一摔,他身上现在都还疼得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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