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至死不渝的鸢尾配巫山二字,再合适不过。那时他只以为萧濯对他情谊亦如除却巫山与鸢尾,如今想来,怕是心里早已得意洋洋,不过几簇花便能将他哄得心肺都掏出来。这样轻易得来的东西,怪不了旁人不珍惜。江照雪垂眼敛住寒意,指节微拢,花瓣被捏出了汁液,浸入掌心纹路。这一世,萧濯还想故技重施么?一张柔软的手帕倏地被人塞进他掌心,“擦擦吧。”萧宁拨开萧朔,往他身边坐近了些,见他抬眼望来,便眨了眨眼。“用了我的帕子,可就不能赶我走了。”江照雪看了眼已经被汁液弄脏的白色帕子,低声道:“多谢。”“谢什么,以后说不准我们……”调情的话还未说完,马车车帘被人一把掀开,“江照雪,你有没有——”萧濯的话,在瞥见江照雪掌心被无情捏碎的花瓣后戛然而止。甚至手里还攥着女儿家样式的软烟罗手帕。未婚男女,靠得这样近。简直不知廉耻!萧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跨上马车,直接走到江照雪面前,夺走了那支已凋零破碎的鸢尾花,就像在抢走自己被揉碎一地的真心。然后将那束花随手一挥,丢出车外。可刚丢完,他又有些后悔。因为江照雪只是满不在乎地扫了他一眼,正好用腾出来的那只手,仔仔细细,慢条斯理,从指尖到指缝,将鸢尾汁液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擦得干干净净。眉目间还带着淡淡的嫌弃。“多谢四殿下为臣处理了这点小麻烦。”江照雪淡淡说完,看向萧宁,“帕子已脏,来日洗干净再还给公主。”萧宁笑了笑,探出手想要搭在江照雪手上,又被对方不动声色躲开,她也不怒,“其实江郎想要留着也好。”“……”萧濯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间似有似无的暧昧,戾气充斥在胸膛里,胀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江照雪怎可……怎可与旁人这般亲昵?!那他算什么?他算什么!“四弟不是要骑马么?怎么又进来了?”萧宁挑眉望回去。萧濯恍若不闻,只死死盯着江照雪冷淡的脸,喉间的质问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一旦他问出口,那他与江照雪之间,便再也无法平等。若非卑微到极致,谁又会去问对方自己算什么。他与江照雪,不该是这样。他分明离江照雪这样近,却看不透那双薄情的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沉默须臾,他再也无法忍受江照雪平淡无波的眼神,倏地转身出了马车。阴沉的气场也随之离开,马车里又恢复了自在。“看来我在宫里这段日子,江郎与四弟之间发生了很有趣的事。”萧宁撩了撩肩头垂落的发丝,意味不明道。江照雪将弄脏的帕子叠好放入袖中,淡声道:“不值一提。”如今萧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条能利用便利用,不能利用便毁了的狗。谁会在意一条狗的喜怒。“那我可就放心了。”萧宁轻笑一声,“方才见四弟如此盯着你,还以为他也想吃了你呢。”江照雪闭眼不作回答。上云京的姑娘大多含蓄内敛,平日里与外男对视一眼都要脸红,他不理解萧宁作为公主,本该更为严苛,为何会被文贵妃养成比寻常男子还要孟浪的性子。但只要不被人骗了真心,怎样都好。……历经一月,终于到达雍州。雍州沿海,又在渭河最下游,一旦风雨失调,便极易酿成洪涝之灾。江照雪刚被无杳扶下马车,恭候多时的雍州知府连忙领着底下一众官吏上前见礼。雍州的地势较低处都已被水淹没,他们只得坐小船去府衙。萧宁与萧濯没自己表明身份,江照雪也不会捅破,命人先抬着赈灾的粮食与药物上了小舟,人在货物后。船只很小,都是府衙临时拿来凑数,江照雪与无杳十七上了一艘船,晚一步的萧宁撇撇嘴,只得幽怨地和萧朔一起。见划船地是位骨瘦嶙峋的老人,船只逐渐落在后面,江照雪微微皱眉,道:“十七。”不需多言,十七心领神会,便去顶了划船的活。前方的知府见状,连忙赔笑:“江大人见谅,年轻力壮的衙吏与城中百姓都去了堤坝上。”江照雪瞥了眼他油光满脸颇为富态的脸,眼尾讥诮飘过,不曾理会。交谈间,无杳已经扶着那位老人在狭窄的小船上坐下。老人有些受宠若惊,冲江照雪感激地拱了拱手,“大人面冷心善,定是个好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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