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黄瓦都掩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宽阔的宫道上,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迈着步子,缓慢地朝前走。雨水打湿额发,糊住了那双狭长深邃的眼,唯余一片令人看不透的阴霾,水珠顺着瘦削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仔细想想,帝王又怎会有眼泪呢?待走至养心殿外的空地上,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腰间长刀上的血迹都已被冲刷干净了,那处被他捅在腰腹的伤口藏在深色的布料之下,哪怕生脓生疮都瞧不见。这里,就在他脚下所站之处。他曾在此处不顾一切跪在雪地里,让所有人都知晓,他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江照雪光明正大在一起。第74章 明月落了尘,为他独有也曾在这里,他从养心殿追出来,怒声勒令他拼命求来的君后,禁足巫山殿内思过。八年时光从眼前争先恐后般挤过,萧濯终于看清,原来自己在江照雪以爱为名的纵容忍让下,已经从会因为那人咳嗽一声便心痛担忧彻夜难眠的萧濯,变成那个疑心暴虐连踹人都不眨眼的帝王。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是江照雪第一次红着耳尖承认爱他,第一次没有因为难捱又疯狂的床事踹他下榻。恶犬低劣的骨子里兴奋地知晓,明月落了尘,为他独有。于是他一次又一次试探那人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耀武扬威,就像在说,看,你终于离不开我了。心脏里传来比以往都要尖锐的疼痛,萧濯踉跄着跪倒在地,隔着额发望着前方,恍惚瞧见一个身影撑着伞大步朝自己跑了过来。清寒的雨滴分明没有再落到身上,却仍旧有寒意透入骨髓。“陛下!”苟公公上前欲搀扶他,语气难掩焦急,“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快随奴才回殿更衣罢!”“他不要朕了。”萧濯不肯起来,低头盯着青石板上如花朵般溅开的雨滴,“他不肯要我了……朕悔悟得……太晚了。”“太晚了……”这些帝王失意时的喃喃自语,作为奴才若是听进去,那便是活得不耐烦了。苟公公充耳不闻,铆足了劲想要将男人扶起来,却徒劳无功。“公公,让我来罢,你撑伞就好。”无常不知何时淋着雨走了过来,却也不敢受天子跪下之礼,只得从身后搀住他。“滚开!”萧濯被攥住了胳膊,猝然抬头,眼底尽是狠戾。好似他一直跪在这里,前世那抹被他打动的身影就会再次走到他面前,问他为何要这样。无常蹲下身,无奈叹气,“陛下,您有伤在身,若是再昏迷三日,朝中便会有人怪罪到江大人头上,您不想护着他了么?”此话果然很有用,萧濯不再自顾自说些疯话,一言不发自己站起身,忍着浑身的疼,大步走进殿中。殿外低头守着的宫人皆松了口气,烧水的烧水,请太医的请太医,忙碌却有序。……“陛下手臂处的刀伤已然见骨,没有个一百日怕是无法痊愈,平日里沐浴切记要避开此处。”太医依旧是隔着帕子把脉,可帝王的脉象却比上次还让人胆战心惊,“陛下龙体本就有蛊毒在身,再添伤势,只会让蛊虫受激在心脏里乱窜。”“陛下若实在有什么事,大可让臣子去做,何必自己上场遭罪呢?”刚说完,太医脸色又是一变,“这这这,陛下昨夜为何还中了迷情之药?这些男女欢好之药,在宫中向来是禁药啊!”“不过是些小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萧濯不甚在意地靠在软榻上,身上的玄黑内衬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裹着纱布的腰腹与几寸宽的胸膛,神色十分颓废,“直接开药便是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陛下迷情的药性未得纾解,对身体定有损伤,以微臣之见,侍寝会比强行用药解毒对龙体更有裨益。”一听见侍寝二字,萧濯不可避免记起昨夜萦绕在鼻尖的脂粉香气,腻得令人作呕。他面色霎时沉下去,“这么操心朕侍寝之事,怎么,林太医不想做太医,想净身去内服务任职么?”“陛下恕罪。”林太医面色发白,苦笑道,“老臣一把年纪,的确不该过多操心,只是忧心龙体,并无插手内廷之事的意思。”恰逢此时无常换了身衣裳走入殿内,“陛下,在南疆的探子传来书信,已寻到蛊毒消解之法,只需——”“朕何时说了要解蛊毒?”萧濯打断他。无常更是不解,“蛊毒若不解,总有一日会撑破陛下的心脏。”可是蛊毒是江照雪下的。若他偷偷解了,江照雪不能解气,说不准便不搭理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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