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博物馆
1 窃骨贼
曼谷律实县荒郊公墓,公墓管理员大叔已经被人打晕绑了起来。公墓西边,几条人影不停地晃动着,提着铲子的,举着照明的,叼着烟的,搬着泥的,一共四人。四人年纪相仿,三十出头,他们正齐心合力地挖掘一口龙凤合葬墓穴。他们所挖的这座双人合葬墓外表刚被填上水泥,是一座新坟墓,挖掘起来还挺费劲儿,搞得四人满头大汗。
努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猩红的棺材总算露出一角。带头的萨克达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挥手叫其他人加把劲儿。泥土一铲一铲地挖出来,红棺材整个露了出来。四人跳下墓坑把棺材抬起来,他们气力倒不小,棺材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挪出墓穴。其中一人拿着起子把棺材钉全部弄掉,萨克达用力推开棺材盖,棺材里面躺着一对夫妇,年纪大概四十来岁。
“把尸体给我搬出来。”萨克达跟他身后提着灯火的大汉说。那个大汉把灯递给萨克达,他来到棺材边上。拿着铲子的人从一个黑色袋子中拿出一块黑布摆在地上。大汉把尸体抱出来放在黑布上面,两具尸体那么一摆,大汉朝尸体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把尸体身上穿的白色丧衣撕开脱掉。望着两具赤裸裸的尸体,萨克达从腰间拿出一把尖刀,尖刀锐利,形同柳叶,吹毛断发。他跪在尸体面前伸手把灯递给大汉,大汉提着灯给他照明。另外两个人则拿着一张白色透明纸将现场围起来。一切就绪,萨克达开始舞动手里那把尖刀,尖刀锋利,切在尸体上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公墓显得很安静,萨克达谨慎小心、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工作着,身边的三人屏息凝神,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根又一根的白骨从尸体上剖出来,萨克达欣然将它们装进一个普通水桶大小的玻璃容器里面。对于萨克达而言,他喜欢这份工作,他热爱尸体和白骨,热爱这个美好的夜晚。把两具尸体都骨肉分离后,萨克达收起尖刀掏出一张白色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是一个成功的夜晚,他盖上玻璃容器的盖对提灯大汉说:“把尸体装回棺材,坟墓重新给我填起来,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我先回去了。”
“别动,全都别动,你们这帮兔崽子,我盯你们好几个晚上了。”萨克达刚刚说完,公墓前面突然亮出一道光,两个高高瘦瘦的曼谷警察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来。三人愣愣地看着萨克达,等着萨克达的指示,萨克达却没有任何表示。两个曼谷警察已经来到他们跟前,看到墓穴被挖,尸体被挪出棺材,萨克达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白骨的玻璃容器,他们俩义愤填膺地掏出手铐去铐萨克达他们。哪知道他们在掏手铐的那一刻,一条黑影从他们身后冒出来。黑影静悄悄地靠近两个曼谷警察,他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匕首快如闪电般刺入两个曼谷警察背脊。
两个曼谷警察痛苦倒地,黑影扑上他们俩如同疯狗一般将他们千刀万剐。黑影解决了警察,萨克达冷笑一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和利希美赶到现场的时候,曼谷和律实县的警察们已经把尸体挖出来,一对律实县中年夫妇的尸体和两个警察尸体笔直地摆着。中年夫妇的尸体内,白骨已然被掏之一空。两个追踪此案的曼谷警察遭到杀害,尸体被埋在夫妇俩的墓穴里面。两个曼谷警察调查此案已经有两个星期,为了破案,他们一直守着这块墓地,想不到与凶手狭路相逢,最终丢了性命。因为他们俩失踪了,曼谷警方的警犬找到了这儿,他们挖坑墓穴,最终获得四具尸体。
“好恶心。”看到尸体千疮百孔,利希美不忍去看而是走到一边站着。我盯着尸体看了差不多五分钟,一个曼谷警察走到我身边说:“中国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的同事死得真惨,凶手下手好快,一刀又一刀,你们的同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这个杀警的家伙太冷酷了,如同一条疯狗,杀人不眨眼。”我说完,那个警察呵呵一笑,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另外两具尸体,尸体被人解剖,骨头全被剜走,取骨手法精湛别致,骨头与皮肉之间,凶手了如指掌,他更像是一位开刀的医生。”
“据说这不是第一次了。”我问道。那个警察似乎不太愿意说,扭头走掉了。他不说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的的确确不是第一次出现的怪案子。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前,据警方的记录,律实县已经发生三起类似的案子,墓穴里的尸体被挖出来,尸体体内白骨被掏之一空,凶手手法精湛细腻,如同庖丁解牛般将尸体骨肉分离。能有这种技术的人,我们能想到的只有开刀医师,而且还是一位资深的开刀医师。骨头从尸体脱离出来后,凶手把骨头带走了,尸体则重新被装入棺材,重新被埋葬。
律实县的警察把这个案子命名为“窃骨事件”,凶手是谁?目的是什么?我们都没法弄清楚。出现第一起窃骨案件后,曼谷派来两个警察追踪这个案子,这两个警察追了两个星期,最终在现场遇到行凶者,逮捕行凶者的时候,他们被行凶者杀害。观察现场后,我和利希美离开了公墓。坐在车上,利希美问我:“老宫,你有什么想法?”我脑子一片空白,利希美继续说:“你说凶手挖走死者的骨头要去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抱着脑袋说:“谁知道呢?我也想知道人的骨头到底有什么用途?煲汤吗?或者炼蛊,或者修习邪术,凶手那么好的解剖技艺居然用在窃骨这种活儿上,实在是浪费人才。”
“我也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凶手肯定是拿死者的骨头去修炼什么奇怪的东西,泰国这种地方邪得很,什么降头啊、佛牌啊,太邪门了,我听说泰国有些佛牌是用人骨头磨成粉做出来的,你说凶手掏走死者的骨头会不会是拿去做佛牌?这种用白骨做出来的佛牌虽然邪气但是很灵验,你要是向它许愿,万试万灵。”利希美叽里呱啦地说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
我听她说完后问她:“你觉得凶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心理变态,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事。”利希美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说得对,如果让我给凶手做心理画像,第一个标签我会选“心理变态”这一项,凶手完全沉迷于取人骨头的乐趣之中。利希美说,曼谷警方和律实县警方已经就这个案子调查了不少医生,大医院的手术医生,或者黑医院、小诊所里的医生,凡是能开刀做手术的医生,他们都摸一遍了,这个群体里面,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位可疑人物。这让人有点儿绝望,至少让我们断了线索。考虑再三,我决定不调查这个凶杀案而是去调查那两个被杀害的曼谷警察,我有点儿好奇他们俩是如何追到犯罪现场。
死掉的两个曼谷警察,其中一个叫斯里潘,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据他们查案的笔记,找到凶手线索的人正是他。他本是曼谷警局极为器重的一个年轻警员,也是局长点名要重点培养的刑侦后备,想不到今年刚二十六岁便英勇牺牲了。我和利希美来到斯里潘的家里,接待我们俩的是斯里潘的妹妹皮查雅。皮查雅二十出头,目前就读一间女子警校,哥哥的死给她打击很大,整个人看上去像没了魂魄似的。
利希美来之前调查过这个家庭,他们兄妹俩三年前失去了父母,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很深。我先是安慰了皮查雅几句,皮查雅则拿出一堆他哥哥调查案子的笔记摆在我们面前,说:“这几本笔记我没有交给警局的人,特别是这一本,这本是我哥哥临死前还在做记录的笔记。”她在笔记堆中掏出一本封面呈粉红色的笔记递给我。
“你居然信任我。”我接过笔记本后,显得有些意外地说。皮查雅抬头盯着我看,看了一会儿说:“我认识你。”这话令我更加意外,利希美瞥了我一眼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我无话可说,皮查雅微笑道:“你们别乱想,我只是在参加学校活动的时候见过你,那一次,我们学校组织我们这批学生去参观icpo曼谷总部。我在你们总部名人墙里面见过你的照片,那时候就有留意你了。”
“名人墙吗?”我回头看了一眼利希美,这事我第一次听说。利希美嘻嘻笑道:“这是总部最近弄出来的,类似于每周一星,谁要是破了大案子,谁就能在墙上挂一星期让人瞻仰。”
“好无聊。”我淡淡地吐出一句。
皮查雅偷瞄我一眼说:“你本人比照片上长得好看多了。”
“我很少拍照。”我冷笑一声,说完低头去查看斯里潘的笔记本。利希美则跟皮查雅聊起来,“我觉得他照片和本人都差不多,差不多一样难看,小妹妹,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她这么当着我的面儿损我,太没心没肺了。还好皮查雅没有听信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我哥哥在他的笔记本里经常提到一个地方,凶手好像经常会去这个地方。”显然,她已经看过斯里潘的笔记本。
利希美问她:“你哥哥经常提到的是什么地方?”
“曼谷玉佛寺附近的诗里拉吉医院死体博物馆。”皮查雅说完,利希美一声感慨,扭头对我说:“老宫,我听说过这个地方,可惜没有去过。”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斯里潘的笔记本看着,看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即将要抓到他了,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的目的,死亡即将结束,亡人即将获得安息。搏一搏了,希望这不是我自己的幻想,斯里潘,相信自己,你一向很准的。”这句话。看到斯里潘“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慨,我心里虚汗直冒,在这个笔记里面,斯里潘确实多次提到诗里拉吉医院死体博物馆,除了这个死体博物馆,他还提到自己多次跟踪凶手,凶手如同一只幽灵,从来没有露过真面容。他之所以认出凶手是因为他鼻子很灵,他的鼻子能嗅到常人嗅不出的气味。在第一次窃骨事件的现场,他嗅到一股药水味,这阵药水味很淡,一般人嗅不到。通过这股药水味,他在死体博物馆中幸运地嗅到同样的气味,这股气味来自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高一米八二左右,大长腿,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脖子上围着一块黑色的围巾,围巾遮住了他下半边脸,加上他还戴着一个黑色帽子,脸上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其他部位基本看不到。
“他那双眼睛透着杀气,但凡他看你一眼,你便觉得自己身受重伤。我不敢多看他一眼,我怕他发现我的身份,我只能偷偷地跟着他。经过几天的跟踪,我摸清了他的规律,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有个团队,他们作案的时候很讲究时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人能摸得着他们的踪迹,除了我。”斯里潘的笔记本上写着这样一段话,我有点儿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知道这个窃骨团伙,他为啥不向上头报告呢?年轻气盛的他难道想做一回英雄吗?我合上斯里潘的笔记本,利希美凑过来问:“发现什么了吗?”
“你自己看看吧!”我把笔记本丢给利希美,利希美嘟着嘴骂道:“小气鬼。”接着低头翻笔记。皮查雅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一口,她跟着说:“我哥哥一直没有确定这事,这事让他很烦恼,他也向局里打报告,但是没有证据,局里没有对他进行支援。哥哥他从来不会出错,这次除了他的搭档,没人信任他……”
“你呢?你相信你哥哥吗?”我问。
“哥哥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案子。”皮查雅显得有些难受,或许他哥哥跟她聊聊,案件就豁然开朗了,他哥哥也不会冒冒失失地跑去抓凶手。皮查雅有些自责,斯里潘尽管追到了凶手的踪迹,没有证据,他自己也很没信心。我对皮查雅说:“放心吧!我们会查清楚这件事,凶手肯定会伏法,他们潜藏不了多久。”
等利希美看完笔记后,我们向皮查雅告辞。回到车里,利希美接到一通电话,她说了一个地点后,催着我赶紧过去。到了利希美所说的地点,她带着我走上一个荒草丛生的山坡,山坡前面已经站满人群。我们俩大步过去,穿过人群,几个律实县警察正在勘查现场。我们出示自己的证件,律实县的警察挥手叫我们进入现场。现场是一座新坟,坟墓已经被挖开,棺材也被砸烂了,死者的尸体被扔在墓穴里面,开膛破肚,骨头已经被人取走。
坟地外面站着不少附近的村民,死者的亲人哭天喊地。我蹲在死者面前,尸体被干净利落地剔走骨头。这一次有点儿奇怪,犯罪现场居然被糟蹋了。凶手没有像之前那样把现场清理干净,让人没有办法发觉坟墓里面的尸体已经被窃骨。
“老宫,你过来瞧瞧。”利希美挥手叫我过去。我走到她身边,她从地上的草丛中捡起一张门票,我看了一眼,这张门票正是诗里拉吉医院死体博物馆的门票。利希美把这张门票交给现场搜查官后对我说:“这肯定是凶手落下的,这印证了斯里潘的笔记,难不成这件窃骨案与死体博物馆有关吗?”
“死体博物馆的门票到底隐藏着什么呢?”我皱起眉头念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利希美伸手一拍我的肩头,我疼得往后倾斜,险些摔下山坡。
利希美说得对,我们是该去诗里拉吉医院的死体博物馆瞧瞧。
2 人形怪圈
这个世界上,以吓人闻名的博物馆并不少,收藏大量与连环杀手有关展品的洛杉矶死亡博物馆,走廊中总会游荡着精神病患者的美国圣约瑟夫精神病博物馆,摆满各种畸形儿的法国杜普伊伦特博物馆,展示无数寄生虫的日本目黑寄生虫学博物馆,还有墨西哥瓜纳华托干尸博物馆。能够逛这类博物馆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在曼谷,诗里拉吉医院中的死体博物馆则是泰国诡异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家博物馆有七个展区,向世人展示着各类奇怪病状,解剖、先天性缺陷、毒理学、寄生虫学、病理学、法医学等,他们所展示的东西无一造假,全部都是实物展示,诸如车祸现场、杀人现场、畸形婴儿尸体、干尸、被子弹打穿的头颅骨、高空坠落、断臂残肢、五脏六腑、撞车、食人魔等,一幕幕都是让人看过之后噩梦连连。进入死体博物馆看展览需要四十泰铢买一张门票。我和利希美虽说已经在曼谷待过一阵子,这一次,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家死体博物馆。
“展示的东西还挺形象,看着也不是很恐怖,少点儿新鲜感。”利希美一面走一面嘀咕着,她跟着我出生入死,遇到的怪事不少,对于这些尸体白骨什么的自然不会感到害怕。我提醒她我们来这儿不是来玩儿而是干正事。斯里潘当初为什么要来死体博物馆?他又是怎样遇到了凶手?我特别想知道凶手与死体博物馆之间的关系。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利希美一门心思还是在博物馆展品上面,看到这个哇哇哇,看到那个呼呼呼,完全像是一个小孩子。这种阴森恐怖的博物馆,人气还不少,来来往往有着不少的游客,这些游客被一幕幕残忍的场面吸引着,特别是食人魔展区这一块,经过导游介绍,他们一片哗然。
我一心想查案,心不在焉地走着,走马观花。如果不是利希美慢吞吞的,我只怕已经转完整个博物馆。利希美迟迟没有跟上我,我只好坐在一张专门给游客休息的椅子上等她。几分钟后,有人在背后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到是皮查雅,微笑道:“你怎么也在这儿?”皮查雅打开一本笔记本给我瞧,笔记本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是一个“o”形图案,三个赤身裸体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绕成一个o。皮查雅告诉我,这是他哥哥斯里潘的笔记,正是这个图案将斯里潘引来死体博物馆。可是我逛了那么久,印象里,这座博物馆好像没有这个图案。此时,利希美来到我们面前,见到皮查雅,她显得有些意外地问我:“你们约好了吗?”
“碰巧遇到而已。”我回答。利希美看着皮查雅手中打开的笔记本,“这个图案我好像刚刚才看到,好像……”
“在哪里?”我问完,利希美却记不起来了,她说她要去找找,跟着朝她刚刚走过来的方向走去。我和皮查雅跟在她身后,由于斯里潘画画功力一般,画得也不是很清晰,这个奇怪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我们自然也不大清楚。来到一个房门面前,利希美停下来,她盯着门口左边的门牌看了一眼,说:“明明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皮查雅轻声说了一句。
“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一模一样的图案,也许这个房间有什么秘密。”利希美说完伸手去开门,谁知道她还没有触碰到门把,这扇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一只修长而强有力的手臂伸出来,这只手迅速地抓住利希美。利希美“哇”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已经被那只手拖进房门里面。利希美被拖进去后,房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开门,快开门。”我奋力撞门,门无动于衷,而我已经疼得咬牙。我让皮查雅去叫保卫,我不停地撞门,这扇门很牢固,无论我怎么努力,哪怕我粉身碎骨,这扇门依然屹立着。皮查雅带着保卫过来,利希美已经被拖进房间十多分钟。保卫拿出钥匙开门,门被打开后,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利希美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后来经过博物馆负责人提示,我们在房间里面找到一个密道,密道通往博物馆外面。
博物馆负责人告诉我,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并不多,我叫人根据他给的名单去排查,结果没人有嫌疑。在这个房子里面坐着,皮查雅对我说:“我们只能坐着吗?”除了坐着,我们还能做什么?只求利希美别出什么意外。顿了顿,我让皮查雅把她哥哥斯里潘的笔记给我再看一下,那个奇怪的“o”,它到底有什么含义呢?我看得仔细,皮查雅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图案来自什么呢?”
“衔尾蛇?难道是衔尾蛇?”让皮查雅这么一提醒,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衔尾蛇”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符号之一,一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圆。这个符号,神秘且具有魔力,在北欧神话里面,衔尾蛇名为乌洛波洛斯。它代表着宇宙的永恒,它头尾相衔,雌雄同体,这是一条盘绕全世界的神奇巨蛇,它嘴巴咬着尾巴的姿态被人认为象征着“无限”、“永生”、“睿智”、“世界”、“完全”等。古埃及人把衔尾蛇作为宇宙四神的统一。在印度神话里面,千蛇之神舍沙环绕着龟神俱利摩,它们一起支撑着背负整个世界的八头大象。而印度把衔尾蛇譬喻生死轮回,据说蛇咬尾巴是为了杀死自己,吞吃自己并令自己获得新生,也就是说蛇咬住自己尾巴杀死自己,这是生命的结束,同样也是生命的开始。
斯里潘所记录的这个“o”并非所谓的衔尾蛇、环形蛇,它是由三个赤身男人嘴巴咬着脚所形成的怪圈。上面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一个血红色,一个为银白色,一个煤黑色,三种颜色随着男人头咬脚的体态环绕着。皮查雅盯着这个奇怪的图案说:“这是一个奇怪的人形怪圈,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还是什么?”
“据我所知,有一部分炼金术师会把衔尾蛇用来当作徽章标志,如果这是一个标志,一种信仰的话,看来这次的窃骨事件将会牵涉不少人。”我说完,皮查雅似乎察觉到什么,指着图案中间的地方说:“这儿好像写着什么,哥哥他用涂改液涂掉了。”我伸手摸了摸图案的中间部位,好像还真有涂改液的痕迹。皮查雅突然很振奋地说:“没事,你来我家吧!”
“去你家?”我有点儿不明所以。
“我给你看我哥哥的笔记本电脑,那儿肯定还有关于这个图案的记录。”皮查雅说完朝博物馆外面走去。有线索,我自然不会放过。我跟着皮查雅来到她家里,皮查雅把斯里潘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后皮查雅显得很烦恼地说:“我试过无数次了,密码总是不对。”我们白高兴一场,皮查雅根本没有打开斯里潘笔记本的密码。这时候如果利希美在就好了,以她的技术肯定能找到斯里潘所设的密码。皮查雅说:“怎么办?我又不愿意把笔记本电脑交给警察局,哥哥他很细心谨慎,笔记本电脑总是不停地更换密码。”
“你可以仔细想想,你哥哥都会用什么来作为密码,生日什么的。”我说完,皮查雅无奈地叹气说:“都试过了,一个都没中,要不你来试试,说不定你运气好一些。”她把斯里潘的笔记本电脑交到我手里,我对着电脑屏幕,皮查雅提醒我说:“我哥哥喜欢用数字做密码。”
我只好按照自己所想的输入几个数字,结果都以失败告终。皮查雅失望地看着我,我失落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如果找不到线索,利希美不知道会不会死掉,抓走她的人会杀掉她吗?凶手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又烦又闷的时候,总部打了个电话给我,他们告诉我律实县西北部一个山村里面又出现了一起窃骨事件。我告诉皮查雅实情,皮查雅关上电脑后说:“那个村子离这儿不远,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我在皮查雅的指引下来到案发现场,手法差不多,开馆起尸取骨,手法干净利落,这一次同样没有收拾现场,难道凶手时间变得紧迫了吗?没时间清理现场。我呆呆地蹲在棺材边上,抽了一根烟,有个曼谷警察突然说道:“又是这个图案。”这话使得我心一紧,把手里的烟蒂扔掉,我走到那个警察面前用泰语跟他说:“什么图案?”那个警察指着尸体左脚脚底说,“你看了就知道。”我蹲在尸体脚跟边上,拿起已经被剔骨、软绵绵的死者左脚,左脚的脚掌掌心的地方被人打下一个烙印,烙印呈环形,三个男人头脚交缠,显得诡异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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