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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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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天到晚往外面跑,野成了这个样子,不给她们吃拳头、巴掌。。。。。。”

“野!野!野啥西?”麻婆儿听到“拳头”、“巴掌”,火气更大了,打断了老公的话。

周扒皮脸孔铁青,不甘示弱:“就像你当初一样,野的人家姑娘儿逃得精精光!”

“我野你个头啊!”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杨梅像你的,野得很!当初老子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追我的小姑娘木佬佬,你来钓我,骂这个,骂那个,吓得她们都不敢来。这劳动路上,你不野,哪个野?”

麻婆儿比老公大两三岁,拖了两个小的过来。当初周扒皮还是个小混混,据说翻墙偷吃了麻婆儿的果子,被麻婆儿寻死寻活缠住才结婚的。周扒皮是没头脑的一个人,今日翻出旧帐来,触了麻婆儿的痛处。

“你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镜子!生得猪八戒的嘴脸、李逵的面孔,我稀罕你啥西?还说我钓你、野你!你的卵泡不比人家的大!”

“扑哧!”老二阿龙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出声来,兄弟们赶紧叫他闭嘴。

阿明两只食指对在一起,不停地离合,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却又恶狠狠的“斗、斗、斗”。他对周家恨之入骨,一把火烧了最好!

卵泡大小,只有周扒皮夫妇两人晓得。人大不等于卵大,或许周扒皮的东西不过尔尔,他听了老婆的说,看来他老婆见多识广,味道尝过不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拷死她。

合该老缸头倒霉。他和小狗儿浑身烂烂湿,一颠一颠回家来了。

“你个婊代儿子,死到哪里去了,到现在才回来!”周扒皮正没地方出气。

“啪!”

还没等老缸头反应过来,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像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趑趄了两三步,扑倒在青石板上,门牙顿时飞掉了两颗,鲜血直流。他身上的、手上的蛐蛐筒儿满地乱滚,有几个筒儿的纸塞儿掉了,蛐蛐儿到处乱跳。

谢家兄弟看得清楚,乐不可支!

周家仗着条件好,看不起穷人,欺负穷人,也有报应的日子!

阿明兴奋不已,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叫着:“打!打!打!”

“小乌龟!王八蛋!看老子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老缸头还没翻起身来,周扒皮抬起大腿,一脚、一脚,狠狠地朝他屁股踢去,嘴里不停地骂。

老缸头痛得满地打滚,哭得鼻里涕、眼泪水稀里哗啦。

麻婆儿看得心痛死了,哇哇大叫,拉扯着老公。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

周扒皮唧唧歪歪,还不肯罢休。

莲子拎着菜篮儿回家来了,她要给孩子们做夜饭吃。

她推开门,见伢儿都挤在一堆,吃了一惊,道:“介闷热的天,不开门透透气,你们鬼头鬼脑的都躲在门后,在作啥?”

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着笑。

莲子有点着恼,“咣当”打开门。周家吵架儿,她在路上就看见、听见了,门一打开,骂声就传了过来。

“害千害万的害人精,生出你们几个没爹没娘教训的**儿子!”麻婆儿的声音。

“小猢狲!小乌龟!婊代儿子!老子今天不拷死你们,明早就把你们扔到茅坑里去喂蛆虫!”周扒皮的声音。

“。。。。。。”

莲子似乎听出了麻婆儿、周扒皮在指桑骂槐,火气上来的,一掼菜篮儿,把几兄弟叫到灶头间,道:“快说!是不是你们闯了祸?”她担心共用天井的那户人家听见,所以压着嗓门说的。

姆妈一发火,几兄弟都是怕的。老大直肠子,嘴巴快,便把老四如何如何塞锁,一五一十,都吐了出来。

莲子听后,气得直跺脚:“这种火戳锒铛11的事怎么好做呢?怪不得周扒皮、麻婆儿气得朝天乱骂人。阿明,”莲子眼睛转向阿明,“你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做坏事的伢儿,半夜里吊死鬼要来讨命的!”

阿明一边抹着鼻里涕,一边连声“嗯”着。

莲子拎起煤炉,推开小门,到了天井里,火钳钳开铁皮闷盖儿,又钳出煤球,用水浇灭,然后在空炉心里塞了些纸儿、碎柴和煤球,出门去了。

夏雨后的傍晚,空气粘滋咯哒12的,叫人难受。

燕子似乎闷热难受,都飞了出来,上下盘旋,发出吱吱声;蝙蝠好像不甘落后,也在门前扑棱,要与燕子争一雌雄。

莲子出门的时候,周扒皮夫妇正在嘎叽嘎叽撬门。。。。。。

【注释】

1牙齿打架:杭州话,因寒冷、害怕而战栗。

2呆鼓儿:杭州话,发楞。呆,读“霭”。

3下作话:下流话。

4销不开:打不开。

5调爿:杭州话,作弄之意。

6气鼓恼躁:形容非常生气、急躁。

7炸咙皇天:杭州话,亮开嗓门,大声喊叫。

8矮搭搭:杭州话,思维不正常,即傻乎乎。矮,读“啊”。

9吞头势:杭州话,架势、模样之意。

10笃笃齐:杭州话,排排齐。

11火戳锒铛:杭州话,指做事轻率、冒失。

12粘滋咯哒:杭州话,潮湿而粘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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