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这是功能!你不看书,不读报,没文化的,懂个啥西?我看你们呀,活了介大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阿雪斜着眼儿,她似乎也看过《决裂》,把“功能”两字说的重重的。
桑哥娘被阿雪说得脸孔血沥大红6,知道说她不过,拉着儿子要回家。
桑哥爸见阿雪出言不逊,不肯刹锣7,拧着儿子的耳朵道:“格个小馋星婆,石板缝里暴出来的,没爹娘教训的,她住在哪里?带我见她爸妈去!”
“你手膀介细的,我阿爸只要一拳,就把你揎到西伯利亚去了。”阿雪昂着头道。
桑哥爸听了,脸孔都青了,牙齿咬得嘎嘎响:“你个柏油桶儿,下次再看到你到我屋里头来,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搞搞儿难道都搞不来了吗?海马屁打混仗,头蛮大,屁活臭8,现在就去呀!”阿雪也许听到“柏油桶儿”气愤了,喉咙梆梆响。
桑哥爸似是吓唬她而已,没想到要来真的,哪肯叫儿子到派出所去挂个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了句“**儿”,拧着儿子的耳朵走了。
阿明刚要回家,没想到阿雪主动叫住了他:“阿明,你在看热闹呀?”
“阿雪,好长时间没见了,你怎么跟桑哥搭牢了,小燕呢?”阿明嘿嘿笑道。
“小燕这个学期转到玉皇山下的反修中学去读书了。”阿雪顿了一顿:“阿明,你问的话蛮发靥的,啥个叫‘搭牢’呀?”
这“搭牢”一词在杭州话中多含贬义,比如神经病叫“脑稀搭牢”,男女轧姘头叫“搭牢得喽”,阿雪好像对“搭牢”一词很反感,翘着嘴儿,有些拥挤的眼缝里流露出失望。阿明也觉得有点蔑视人了,尴尬地笑了一笑。
“阿雪,你啥个时候与桑哥好上了?”阿明改用了一个“好”字代替了“搭牢”。
“难道我就不能和桑哥好吗?”阿雪似乎刚才的好事被桑哥的爸妈搅黄了,心情不太好,说话有点硬呛。
“能好能好!只是。。。。。。”
“只是----是不是人胖点就不能谈恋爱了?”
“谈恋爱?----能谈能谈!”
“瘦有痩的味道,胖有胖的好处。汉成帝喜欢瘦的,唐明皇喜欢肥的,小女子想嫁大男人,长条儿9偏娶矮婆儿,这叫阴阳搭配,功能互补,蛮正常的!”
“正常正常!嗨,阿雪,小燕为啥要转校去读昵?”
“她和桑哥的绯闻被她阿爸晓得了,她阿爸气得拍桌子、搡碗筷,管也管不好,就把她调了学校。”
“所以你就趁机----哦,不对不对,不是‘趁机’,是情愿。。。。。。阿雪,刚才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事儿,可他阿爸说弄得污里特邋了,这。。。。。。”
“桑哥也太那个了,一擦着我的大脚膀----打乒乓时,你看到过我的象腿的,也许雪白滾壮的,他搪不牢了,就滮了,这跟我没关系的,是他弄脏的。”
“跟你没关系?----你们胆子十大,也不挑个时间翻跟头、打滾儿?”
“桑哥说他阿爸姆妈出去了,哪里晓得又回来拿东西了。阿明,其实我----蛮----想你的!”
“想我?阿雪,你表寻我开心了。”
“我没寻你开心,真当的!你那一次骑在我身上的感觉,一直以来,想忘也忘不了,我做了好几次梦,都梦得舒舒服服的,每次腿儿上都粘答答的。”
“有格种事体的呀?”
“不骗你的!”
阿雪的坦率,说得阿明快要喝醉了酒似的,飘在云里雾里,只是他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不懂得搞搞儿的具体过程,所以一字半解的,也不敢问得太详细,更没想到要趁此机会向阿雪展开进攻。
阿明情窦微开,然受自卑感的压制,对异性的追求胆子其实是很小的,即便有马尾巴的功能,也只能自得其乐地摇几摇、撸几撸罢了。
他和阿雪说“再会”后,回到家里,想得更多的还是睌上的行动。
天渐渐地黑了,渐渐地深了。
这晚的月亮被一层淡淡的云纱遮掩住了,迷迷蒙蒙的。只有一丝儿轻风,梧桐树叶儿微微摆动着。从桑哥家的围墙里传出了几声蛙鸣和布谷鸟凄婉而响亮的啼叫。
阿明留开一条门缝儿,坐在小凳上,静待着隔壁的动静。。。。。。
【注释】
1小西斯:杭州大人骂小孩的话,同“小赤佬”、“小猢狲”意。
2疯七疯八:杭州话,很疯之意。
3十大:杭州话,很大之意。此处的大读“抖”。
4好好交说:杭州话,心平气和地交流、说话。
5污里特邋:杭州话,非常龌龊之意。
6血沥大红:杭州话,像鲜血滴落在脸上一样极红。
7刹锣:止住敲锣,同杭州话中的“熄火”一样,比喻停止做某件事说某句话。
8头蛮大,屁活臭:俚语,架子摆得很大,说的话却摆不上台面。此处的大也读“抖”。
9长条儿:杭州人对又痩又长的人叫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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