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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夜读郎 67. 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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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东南有山名叫凤凰,山上有岭名叫万松。古道八蟠间,万松岗峦里,有一座书院,叫万松书院,明清时,位居当时杭城崇文书院、紫阳书院、诂经精舍“四大书院”之首。这书院就是古代的高等学府,名家大师如王阳明、齐召南、秦瀛、袁枚等都在此教书就读过,而明末清初戏剧大师李渔写的《同窗记》,则把梁祝因书成缘的爱情故事发生的地点写于此,自此名扬海内。如今,书院已发展成杭州最大的姻缘牵线地,“万松书缘”被评为西湖新三十景之一。小子有一首《万松书缘》云:

蝶翩草又青,松舞月方明。

古道嗟芳雨,香阁隐苦衷。

窗寒研砚苦,风冷送别忡。

生死平常事,鸳情最久恒。

七九年的校夜读书风,蔚然成风,杭城的年轻有志者,纷纷背起书包,重新踏进课堂,热泪盈眶。他们读书的目的,便是为了建设四化,振兴中华。可以说,这夜读都是自觉的行为,不带有任何功利的目的。如果当时去夜读就是为了升官发财,那么这种人到后来几乎是进了牢房,成了改革开放后钱迷心窍、灵魂墮落的人。

阿明本是个俗人,交的是俗人,说的是俗话,做的是俗事,似乎一夜间换了个人儿,除出读日语、语文外,周六晩还在夜校报名学书法。虽然后来他成为区商业局里大专第一人,有文化还做了一个毛毛小的官儿,甚至在入不敷出的日子里有小贪小偷,但他绝对没想过夜读是为了今后升官发财。说句老实话,亏得官儿做得小,手中没大权,不然,说不定现在他还在笼儿里吃二两半呢。正是:

四化号角已吹响,振兴中华添砖瓦。

67.咏梅

阿明一头掉进了情坑,脸孔每天一副死样,精神恍惚,要不是有弟兄们的下作话儿解闷,也许就要送古荡精神病医院去了。

不过,接下来子荣、建军的苦恼也不比阿明少,双珠和小李的肚皮都被夯大了。双珠要打胎与子荣断绝关系,小李则粘牢建军要结婚。

子荣欢喜双珠想结婚,苦于年龄不到;建军想掼掉小李另寻新欢,小李以死相逼——这两个贼伯伯做事儿太冲动,头杠出,屁股不管1了,真当是自作自受。

阿明礼拜天晚上听他们的烦事儿,有时现场还踫到双珠或小李,看看他们也的确罪过泥相的,但劝来劝去,嘴巴都说干了,也没法儿摆平——那就让他们船到桥头自会直去吧。

阿明家翻好三楼准备外粉刷时,周扒皮贴近墙边也搭造起房子来。这样一来,靠他房子一侧就无法粉刷了。

新翻造的二楼可放一张三尺的床,再放一张写字台就很挤了。三楼可放一张大床,两只床头柜,而原先的二楼就准备给老大住了。

忽忽到了暮秋了,雨儿时断时下的,风儿卷着树叶儿满天乱飞。

这一天,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熊司令的两个孪生儿子熊紫平、熊北平结伙强奸轮奸妇女被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判了——熊紫平死刑,立即执行;熊北平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强迫劳动(后在监狱中自杀)。

宝生:“阿明,你小学的班长叫冬萍的是两熊的套儿,这次会不会也摆了进去?”

阿明:“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不会吧。”

定富:“两熊套儿不少,还要结伙去强奸、轮奸介多女人,真当是太坏了,该枪毙!该枪毙!”

子荣:“男人对女人哪个厌憎多的呢?两熊娇生惯养,铜钿又多,杭州佬有句老话说得好——‘年轻不肏b,老来徒伤悲!’”

建军:“清波桥头两只‘熊’,比抢亲的王老虎还要凶!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女人,本来日子蛮蛮好过的,这下性命都撩进去2了。”

宝生:“阿明,你急个套不说话呢?是不是在想你的班长呢?”

子荣:“想她作啥?她被熊哥哥搞得不要搞了,还是那个叫杨梅的好。”

阿明:“她都不理我了,好也没有用。这个礼拜她都没来上课了,说是被汽车撞了一记,小腿儿骨折了,上了石膏在家里头养病。我又不敢到她家里头去看她。”

定富:“富阳东梓关的张氏骨科木佬佬好的,要不要坐我车儿带她去看一看。”

阿明:“她屋里头我急个套走得进去?定富,要么你帮我去东梓关弄点麝香膏来,我托日语班的同学送去。”

定富:“好的。我三日两头要去富阳拉豆制品,去的时候顺便转一转。”

阿明:“定富,要紧关头不好烤潮烟3的噢!”

定富:“你放心。不会烤潮烟的,我会尽快弄好的!”

阿明:“钞票你先帮我垫上,发了工资就还给你。”

定富:“钞票小事儿,杨梅介漂亮,打牢她才是大事儿。”

冬萍在阿明的眼中,比杨梅的感觉还要甜蜜些,所以回家的路上,阿明便想着她了。两熊被劈了,她会怎么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冬萍与这帮流氓阿飞混在一起,吃喝玩乐,还会好到哪里去?

两熊在吉普车上那副相道,神气活现的,好像“老子杭城第一”,结果呢,还不是吃了枪子儿。

“做人啊,得意时不可太得意,风光时不可太风光,一个弯拐儿,说不定倒运了,还不如一个俗人呢,并且还要被人家捏着鼻头骂哩。”

阿明这般想着,回家洗好后上了床儿,眼前一忽儿冬萍,一忽儿杨梅,叫他想得好苦。冬萍在哪里,没影儿,他撩不着;杨梅就在隔壁,却又似远隔千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明与杨梅十几天不见了,那就隔了三四十个秋了,看来再想握握手儿,那要下辈子重新来过了。

定富没有食言,几天后便买回了十张麝香膏。说说是麝香膏,其实是张氏专治伤骨伤筋的祖传膏药,价钱不便宜,一块钱一张。

阿明用纸儿包好,托日语班的一个女同学送给杨梅。

教室里冷清得很,二十几个学员坐在那里,稀稀拉拉的。虞志或许打不牢杨梅,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阿明看到他就触4,最好看不到他,省得烦心。

当初开班时,人头挤挤,有人说是“杭儿风5”,长不了多久,这话不幸被说中了。

只是曾老师依然精神饱满,讲课一点儿都不偷工减料,按时上下课,这使阿明感动得要掉泪,决心好好学下去,不辜负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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