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听你说,你小阿哥两次傍到火了,都说烧一烧,会发一发的。”
“哪有格种好事体?自我宽慰的说法。小时候劳动路那场火后到现在这场火之前,阿虎也没有发起来呀!说不定他名字中带个‘虎’字,‘虎’的读音同火烧的‘火’,就傍到火烧了。”
“那你名字中带个‘明’字,将来当大官了,是不是很清明的。”
“小露,你表来臭我了,铁饭碗捧得牢就已不错了。”
“是啊!我阿姐条件介好,介能干,同安德胜断掉后,人家帮她介绍了两个机关里工作的小伙子,都厌憎她是个体户而没成功。”
一路说着,就到了小洁家。她已把中饭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家两层楼,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在上头,下面的客堂还算宽敞。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盆花草盆景,墙头上挂着一幅山水古画,整个看来很有气派,特别是带音响的六喇叭录音机和大屏幕的彩色电视机,都是东洋货儿,一看便是个有钱儿的人家。阿明知道她在凤起路上开了家丝绸店,雇了两个人,自家每天收收钱儿,一个月吃过用过,三四百块收入肯定是有的。这个收入对阿明来说想都不敢想。
“唉!我得到了文凭,她得到了钱儿。”
阿明看着小洁,这短短的几年光景,走的路不同,结果也不同。孰好孰坏,孰对孰错,他也说不清,便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想着心事。
“阿明,怎么啦?想什么呢?”小洁削了只苹果给阿明,问道。
“小洁,我没想、没想什么。”阿明微微起身,接过苹果道。
“阿姐,他是人来疯5,脑子里塞得太多,想法也多多。”小露嚼着苹果道。
录音机里放着邓丽君等人的歌曲,过去在中心店的日子恍如回到了眼面前,阿明想想自家堂堂一个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暗自唏嘘。
小洁烧菜的手艺儿更是令阿明惊叹,冷拌的、热炒的、蒸炖的,色香味倶佳,不淡不咸,不甜不辣,样样适合他的口味,尤其是凉拌海蛰头、葱油腰花儿和笋干炖老鸭煲,吃得他连舔舌头。
吃饭间,笑话儿不少,还带着些下流话。吃好饭后,碗盏筷儿也不收作,三个人脸孔都红通通的,便打老k争起上游来。先是输家脸上被点胭脂,点墨水,后来脸高头花不棱登6的像妖怪,赢家便吻输家的脸儿。
阿明伴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香槟酒儿的催情早已令他神魂颠倒,垂涎三尺。他们的建议使他更加兴奋起来,吻也好,被吻也好,这都是件快活无比的事儿。假如他们建议能摸摸儿,能摸上头,能摸下头,不管摸哪儿,那就更加好了。然而,他们还没喝得那么糊涂,贼伯伯阿明休想得寸进尺。
“阿姐,你不好赖的。立起来!立起来!头伸过去。阿明,你吻!吻!吻!”
阿明赢了,小洁输了,小露拉着坐在沙发对面的小洁,竭叫皇天要阿明去吻她。
阿明看着小洁脸上、脖子上红一点黑一点的,看看也发靥死了,再看看她的眼儿,如秋波般摄人魂魄,倒是坐着不敢去吻了。
“妹妹,阿明不敢吻,先欠着,一起吻,好不好?”小洁道。
“不好!不好!阿明,你一定要吻!一定要吻!”小露叫道。
“好的,好的。我吻!我吻!”阿明逼上梁山。
两张花里斑斓的脸儿傍到了一起,小洁的脸儿热烘烘的,红得分不清哪是胭脂,哪是春色了。而就在阿明离开她的一瞬间,她的眼眸儿忽然变得如同深潭里的一汪碧水了。
“妹妹,你吻阿明!你吻阿明!”小洁前仰后合,拍着手儿道。
“我不来吻,他脸上介腻心的!”小露坐在茶几边上不动。
“不好赖的!不好赖的!”小洁催促小露上。
阿明没办法,把头颈歪了过去,眼儿眇着小露的嘴儿。那张嘴儿小巧得鲜润得就像新鲜荔枝要滴下水珠儿来似的太勾魂摄魄了。
“要么他先去汏汏干净我再吻。”小露耍赖皮。
“不行,不行。就介套吻!等一等,等一等,我给你们拍张照儿。”小洁说完,跑上楼拿照相机去了。
“阿姐,我已吻过他了。”小洁下来后,小露道。
“我没看见,不算数!不算数!”小洁知道小露在喳假污。
那照相机已对好了,阿明的头颈也伸得老老酸、实实硬了。小露忸忸怩怩的,不肯来吻。这时的阿明,鼻头上已等出些小汗珠儿来了,习惯性地用袖子去擦。就在这甩袖的一瞬间,有一种春风带着清香倏然掠过脸面的感觉,他怔住了,一看小露,她的脸儿比桃花还要鲜艳,只是脸上红红黑黑的像戴着个面具似的,而眼睛却在动,晶莹清澈得比一汪碧水还要碧,无以形容。
“没吻到!没吻到!妹妹,你不好介赖的!”小洁看清了,不肯饶放小露。
【注释】
1老老起:杭州话,很高之意。
2吃灾:杭州话,吃灾难,即抓进监狱去吃苦之意。
3小节节:杭州话,小巧玲珑之意。
4乌焦蚌空:杭州话,被大火烧焦烧空之意。
5人来疯:指一种或沉默、或亢奋的精神状态。
6花不棱登:杭州话,色彩斑斓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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