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我晓得我格段时间没钞票挣,你心里头不高兴,但没鱼卖,你叫我有啥个办法?”
“卖鱼!卖鱼!臭都臭煞了!同你困搞,前世作孽!”
“那不卖鱼,能做啥西?不同你困搞,介小的房间,难道分床?”
“你困沙发去!”
“小露,你知道我腰不好,困不来软的,你急个套变得介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道理,是没文化!你讲道理,是有文化,一天到晩坐在家里看书、写书,好当饭吃的呀!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写书是没事体做,消磨消磨时光。”
“你坐在屋里头,钞票会从天高头跌下来的吗?要你自家想办法去挣的呀!”
“我真的想不出办法呀!”
“人家没你有文化,为啥介会挣钞票?我一个小姐妹,他老公在劳动路开了一家饭店,现在又要去清波门开第二家,每天坐坐数钞票都来不及。还有一个小姐妹的老公,做股票出租车都买进了。你呢?萝卜一根,连雯雯每月一百五十块的生活费也减到了一百二十块,如果我是个男人,买块豆腐撞撞死算了!”
“小露,人家会挣钞票是人家,我是我,情况不一样呀!”
“你难道不是人?你难道是根木头?你吃饭难道是从屁股里吃的?”
“小露,你说话不要介刻毒好不好?”
“前世不修,嫁给你算我倒霉!”
回到家,小露汏了双脚,换了双鞋,便赶去劳动路了。阿明坐在窗前,再没心思写书了,心里头觉得空荡荡的好难受,眼眶里湿答答的要落下眼泪来。
他已拼得皮包骨头了,这个家撑到现在真的不容易了,如今在老婆的眼里,似乎一分铜钿也不值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知道她轧道伴轧坏了,肯定是受了她小姐妹的影响而看不起他了。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敢叫老婆晩上不要出去,否则,她的脾气发起来,十天半个月不会先开口,这个阿明是绝对搁不牢的。
“唉!急个套办?急个套办?”
阿明垂头丧气,叹息不已。也确实的,不少同学、小兄弟都做老板了,发了,而自家依然茫无头绪,眼前黑暗一片。而最叫他担忧的,小露继续这样看不起他,那么他所有点点滴滴的汗水再是个流,也都是白流了。
阿明眼睛都快盼瞎了,塘里总算起鱼了。这一天,他三点光景卖完就回家,在光复路口傍到从溶溶理发店出来的阿芳。
“阿姐,你下午没和春桃去跳舞呀?”
“现在下午除出双休日,都不跳的。”
“为啥?”
“春桃与她村里人合伙一起到上海收购的原始股,其中五、六只挂牌交易了,她白天里都去证劵营业部,所以没功夫跳舞,晚上还是去跳的。”
“听说股票大家都抢着买,赚钱好赚得一塌糊涂,看来春桃大发了。”
“那还用说,她有眼光。”
“唉!她财神菩萨拜好了。”
“阿弟,今天傍到你,问你一件事。你老婆现在好像晚上经常出去,是不是?”
“是的,到小姐妹家里去打老k。”
“阿弟,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千万不要去问你老婆。”
“我不去问,啥个事儿?”
“前些天晚上,我和春桃去大凤凰跳舞,看见你老婆同几个小姐妹在跳。”
“真的?你有没有看错?”
“没看错。”
“你们有没有打招呼?”
“我们看到她,就坐到另一边去了,没打招呼。”
“她有没有男人家?”
“你老婆看上去好像没男人家,另外三个女的两个有,一个也没有。”
“她打老k我是晓得的,但跳舞儿她从来没对我说起过。”
“你老婆看上去还跳得不错。”
“她早就会跳了。”
“我们亏得有些时间不一起出去跳了。”
“是呀!要不然撞见了,那就要出事儿了。”
“阿弟,这件事你自家有数,不要去问,或许你老婆也看到了我和春桃。不然,她肯定认为是我告诉你的,那就要吵架儿了。”
阿明回到家中,像挨了记闷棍似的,摇摇欲坠。老婆晚上闷得慌,出去打打老k,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这舞场里一踏进去,花花世界看到过了,出来还会有好人吗?怪不得老婆对他越来越冷淡,夫妻生活也做得少了,而且有看不起他的味道,这样子下去,日子看来更加难过了。穷归穷,苦相伴,家庭有希望;穷厌弃,心两条,生活墨墨黑。他越想越感到害怕,但愿老婆只是去舞厅坐坐散散心而已。
“老婆,老婆,你千万不要被染缸染了!千万千万不要呀!”阿明暗暗祈求。
【注释】
1臭汪凼:杭州话,臭水坑。
2活活臭:杭州话,很臭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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